是还要上一年多学吗,我们肯定要在这边有个家的。”
岑肆头发还是一头扎实的板寸,确实更像个运动员,江识野轻轻抚摸后面的疤痕,像关闭一切病痛的门,笑着应:“嗯,行。”
2月9日,岑肆在医院的疗养结束。终于可以离开斯德哥尔摩去别处溜达了。
刚好江识野也放冬假,两人决定去看极光。
瑞典的极光在阿比斯库,只能火车前往。江识野手指敲着窗板,百无聊赖地问岑肆:“你们家到底给了多少钱。”
为表感谢,岑家给医疗机构捐赠了很大一笔“科研费”。
“不知道。”岑肆在看手机,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心不在焉地回,“反正给我治病至少就花了千万吧。我个败家子儿。”
江识野盯着岑肆看。
岑肆裹得严严实实,手指却动得飞快。可能是刚解除碰电子设备的禁令,这货这几天很喜欢看手机。
但如此频繁地打字。
是干嘛?
和人聊天?
但他能和谁聊?
我不在眼前吗?
“你在干啥呢?”他忍不住问。
岑肆像被老师逮着一样,把手机屏幕一黑,收进兜里,冲江识野笑:“随便看看。”
江识野眯起眼。
很好。
这人有事瞒我。
他疑窦丛生,不过暂且不说。
先追极光。
阿比斯库位于北极圈内,冷死,两人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光是保暖裤都套了两条,已经很笨重了,外面还罩上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在雪地里这么一杵,像两个长长的法棍。
不过四周已经是别样的风景。来自北冰洋的湿冷空气更冷冽,却也更干净,往鼻腔里舒适地灌着。他们坐上当地特色的驯鹿雪橇推车,穿过深密的森林。
积雪厚厚,暗影匝匝,江视野坐在雪橇上,看着这些雪白的风景在眼前极度展开又退后,像冲破北欧童话编织的一道冰雪梦境之网,如置身电影。
他屁股又往岑肆那儿挪了挪,是要把加厚的羽绒服里的空气全部挤掉地那种贴坐。手臂绕着,两人挺很默契地对视一眼,都笑。
江识野又别过头看风景,岑肆问他: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这下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了。”
声音混在呼啸而过的风雪声里,很低。岑肆点了点头:“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去戳下那两头驯鹿的屁股。”
“……”
江识野又笑了,他真的很容易被岑肆逗笑,就像容易被他哄好一样。岑肆飞快地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按下快门。
但雪橇行驶太快,他水平也不咋地。
没拍好。
江识野:“到极光那儿再拍。”
“行。”
运气很好,疾驰在森林时,黑沉沉的天边就攀上了淡淡的浅绿色。
等穿过森林,到达极光观察点时,绿色就已经变深,扩展,呈现介于翡翠和猫眼的颜色,宛如一层薄纱展开。边缘则是深紫,和一些说不清名字的颜色,就这么混着,毫无边际地在头顶笼罩。
大自然馈赠的调色盘被惊喜地打翻。
江识野久久地凝视着天空,被眼前的风景惊艳到呼吸凝滞。极光不是光,是他所能目睹的整个世界,他幻想的蜿蜒银河。
他觉得自己站在宇宙尽头,才会看到这么绚烂璀璨的色彩。
他就这么仰头看着,久久不语。岑肆对着他,终于拍到了满意的照片,嵌在极光里的影子。
拍好后他把单发递给驾驯鹿雪橇的师傅:“麻烦您帮我们拍两张。”
等他把江识野肩头揽过,江识野才回过神来。
江识野就看了岑肆一眼,岑肆还没说什么,他就直接拽着他戴着帽子的板寸脑袋,带着手套的手掌绕着他的后颈,立马吻上去。
火烧火燎,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