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亲自登上城墙,遥望南边。
距副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营地,高高悬挂着闻字大旗。
“姓闻的果然坐不住了,”颉利哥舒笑道,“他这营地帐篷数锐减,怕是并非全军?”
“正是,”一个前去探查的斥候道,“在他们原本扎营处,还留了些帐篷,看着像是将一半兵力留在后头,一半兵力放到咱们副城前头。”
“他慌了,还指望着夜半扎营,忽然出现在副城前头可以威慑我们,”颉利哥舒微微笑道,“雕虫小技。”
虽说如今闻岱两片营地的位置,仍然可以前后勾连,彼此掩护,不需担心突厥偷袭其中一方。但是分兵乃行军大忌,更别提闻岱还是攻城一方。
从来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主动削减进攻人数,等于平白将优势拱手让人。
“单于,”斥候又道,“我们数了他们帐篷,就算将两边营地的帐篷加起来,也又比之前少了。”
“是他军中冻杀人多,故起了退心吧,”颉利哥舒道,“此战真是天助我也,砍下闻岱脑袋后,我要好好祭一祭狼神,谢他庇佑。”
“姓闻的怕是等不得了,就在这几日了,”颉利哥舒道,“刚好,我们胜了这一战,便可南下,重新充实库中钱粮,到时候人也好,马也好,都能吃饱!”
“好!”士兵们骤然欢呼起来。
闻岱的营门开启,涌出成队士兵,到龙庭城下,开始进攻。
颉利哥舒亲自守城,如他所料,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闻岱军中失了锐气,总之,前来进攻的士兵战斗力比不上从前,两边竟打了个有来有回。
眼看着闻岱带着士卒且战且退,回了营地,颉利哥舒在城楼上大笑道:“下次再来,定让你有来无回!”
如是几次,都是闻岱先派出士兵在城外骚扰,颓势渐显后,又迅速撤回营去,突厥往往来不及追赶。
颉利哥舒便命将全部兵力都集中至副城,下次大桓兵马再来,便大开城门,与之交战,就能趁缠斗之时倾巢而出,将主要兵力都留在此处,再分些兵马去围后半片大营,使之无法来援。
下一次闻岱带兵再来,事态果然如颉利哥舒构想的一样发展。
他当即命人大开城门,抽出长刀,喝道:“都随我冲!杀了他们的兵马,就能解龙庭之围!”
突厥全军压上,冲入战场,可甫一接触,就觉出些不对。
这批兵马非但不退,反倒很有韧性,军心一点不散,反而和突厥新增的兵马激烈交战起来,越战越勇。
颉利哥舒心中骤然滑过阴沉的寒意,但事已至此,容不得再犹豫,他亲自策马,冲向对面大旗。
缠斗之间,异变陡生。
闻字帅旗下,忽地射出一道大红信号弹,裹挟着震耳欲聋的破空声上升到云端,猛得炸开。
此时,突厥的兵马还来不及冲到后半片营地。
“不好!”颉利哥舒瞳孔骤缩。
龙庭城背后,也燃起信号弹与之呼应,且爆发出激烈的喊杀之声。一支大军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了龙庭主城之后,如神兵天降,势不可挡。
而原本被选中为攻击目标的后半片营地,竟然全是空帐。
先锋队刚冲进营地,跑上两三步,就掉进了陷坑里,正进退失策之际,无数支点燃的火箭将营地变成了火海。
龙庭主城几乎没有兵力留守,何况攻城大军拿出了火器,推进速度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势如破竹。
副城之外的战场也情势一变,帅旗一摇,闻岱士卒趁敌军混乱之际,整齐后退,重新结阵,然后也掏出了火器。
只见识过烟花里火药的突厥军队大哗,几乎被冲散,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烟花与火药,毕竟是两种东西。
颉利哥舒目眦欲裂,嘶吼道:“你诡诈!”
事到如今,他终于识别出,从一开始,他就入了闻岱的口袋阵。什么士气不阵,什么人数减员,全都是故布疑阵,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