柖村究竟发生了何事?让这姓赵的如此忌惮?
桑冷智心下愈发沉重,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将那十数两纹银交到妇人怀中,如常道:“是我那故旧留的书信,他那孩童情况不算太好,也须得赶去神医处看病,这是他给我们留的诊费。”
假话!桑希为知道,她阿爹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妇人这才略松了口气,又嗔怪道:“你那故旧真是个古怪性子,竟做出这种在山神庙中埋银钱书信的事来。要是惜姐儿不砸碎这块地砖,这银钱岂非要便宜了其他在山神庙露宿之人?”
桑冷智只摇着头不说话,一手将桑希为提了起来,暗中使了个巧劲,她的衣服便自后脖颈开始,撕拉一声裂开一个大口,连带里面的内衫都碎成两半。
“阿爹……”又来这招!
桑希为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出来,他阿爹这是不想带她们娘俩去柖村了。
每次阿爹想一个人溜号的时候,就会闹点事情出来绊住阿娘,让阿娘帮他收拾残局。而这个事情,大多时候应在了她头上。
微风拂过,桑希为背后的衣衫飘飘荡荡似蝴蝶的两片翼翅,惹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脊背,手也松开了怀中抱着的碎砖。
碎砖当啷落地的声音惊醒了被惊得丢了魂的妇人。
下一瞬——
“桑愣子!瞧你干的好事!”妇人尖叫一声,忙搂住桑希为,替她隔开悠悠然吹来的冷风,怒道,“好端端的你扯坏惜姐儿的衣服作甚?!”
“手重了手重了……”桑冷智忙凑上来连声赔不是,又觑着妇人铁青的神色小心道,“玥娘,要不你留在这替惜姐儿把衣衫补补?这山神庙离柖村不远,我一人去接那孩子便是。”
“你——!”妇人柳眉倒竖,还欲发火。
自家阿爹不想让她们娘俩涉险,自己除了配合还能怎么办呢?
桑希为扯住自家阿娘的衣袖,劝道:“阿娘,不气。”
桑冷智连忙借着空档将马车上一应用具重新搬了下来,殷勤地扶着妇人坐在小凳上,又将针凿等物放在她手边,随后才匆匆解了那匹驽马,对着妻女一笑便策马而去。
***
日头渐渐偏高,山神庙中,妇人早已将孩童的衣衫补好,这会也没心力拦着桑希为四处转悠,只整个人跪在山神像前,拜了又拜,求着不拘哪个山头的神仙,路过时低头瞧上一眼,保佑那久去不归的男人平安归来。
桑希为伴着自家阿娘祈祷的背景音,挑了几块碎砖将那尖角磨得更加锋利,又将这山神庙周围的环境记在脑中。
除却山神庙门口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山道,这庙宇背面是片密林,再往上行十数米又是个陡坡,里面灌木丛生,易于藏身。
阿爹久去不归,说不定真遇到了麻烦。她们娘俩在这荒郊野外并不安全,若是有变故,则可借那陡坡下的灌木藏身。
待到日头偏斜,阳光被密林吞没之时,寂静的树林中远远传来零星的马蹄声,其后又有细细碎碎不连贯的人声响起。
妇人忙搂着桑希为探看,打头的正是家里那匹驽马,然而其后跟随的数个人影中却未见桑冷智的身影。
那零星间传来的“仙仆”、“童女”等词更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见自家阿娘十分警觉地想往山神庙内躲,桑希为不着痕迹地拉着她向着自己早就看好的掩身之处退去。
待到倾颓的残墙将她们的身形彻底遮掩住时,她们娘俩便悄然往密林中奔去,可奔跑间带出的动静却惊动了那一行向着山神庙赶去的人。
懒散的闲聊声一顿,那几人匆匆追着声响赶来。
密林杂草丛生,却也掩不住她们逃跑的身形。
“抓住他们!”打头的男子低喝一声,奔走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在高速奔走间,他打了个呼哨,远处密林中簌簌飞出几只鸮鸟,看着似有他人循声围堵。
桑希为心下着急,恨不得脚下生风带着阿娘瞬间远遁。情急间,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