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河川、古迹、村寨、民宿都是什么面貌,现在已成秦岭真正的后花园了。回到这里,我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复因两路建设而被炸得千疮百孔的‘癞头疮’,还有县域内一千零一十三条河流小溪的枯水断流问题。谁说要点亮了?”
安北斗还被说得有些愣怔。
南归雁接着说:“最近,我倒是一直在琢磨你当年反复建议的那个天文观测点。”他急忙说:“不敢,我还吃不准是不是带着个人爱好和偏见呢。一切都要反复论证,最好是顺其自然,再不敢瞎折腾了!”
他一回镇上,谣言又满天飞起来,都说他上县活动镇长去了。气得他也懒得跟人解释。在新来的书记眼中,他依然是个白眼张天的角色,镇北漠仍是跑得最欢、吃得最香,人称“代代红”的主儿。就在他回来后不几天,接到了一个让北斗镇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任命文件:蓝一方在另一个镇上被重新起用了。这是什么信号呢?老蓝可是跟南归雁的“点亮工程”叫过板的。一镇的干部都一头的雾水,该不是又要弄甘蔗酒产业吧?
安北斗还是望他的星空去了。
对于他来讲,最美妙的时刻,最重要的思索,就是躺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仰望着无垠的星空。宇宙这个永动机,裹挟着一切在飞速狂奔着,包括自已正仰躺着的这颗星球。大宇宙带着千亿个银河一样的星系盘在狂奔,而银河系又带着千亿个太阳一样的星系在狂奔,太阳系又带着千亿颗地球一样大小不一的星体在狂奔。它们无边无岸,既有序,也无序,有序者,数十亿年、成百亿年秩序井然;而无序者,到处颠覆出轨,频频坠毁坍缩。大到数百亿倍太阳质量的星体被黑洞迅速吞噬,连光速也不能幸免;而巨大黑洞又会疯狂地喷射出一泻数十亿光年的流体,使广袤宇宙到处升温爆亮。一些星体像“摇滚歌手”一样在既定轨道上自嗨咏唱,一些星体又像“脱缰野马”一般在别人的轨道上横冲直撞,有的在走向冷清寂灭,而一些新星又在频繁被雄强点亮。大自然像是在执行着一个永恒的“宇宙平衡指令”,显得像一台超级计算机一样计算得那么精密完美,无论潮汐、火山、撕毁、融合、寂灭、点亮,都朝着一个永动永生的方向伸展。而自已生存的北斗镇又何尝不是一个小宇宙呢?一切无机物与有机物,都在这块土地上丰富地存在着。包括极其渺小的根芽、蝼蚁、飞虫。一窝画眉鸟的破壳而出,都值得他用一个周末的下午去细心观察拍照。我们如此渺小,之所以还值得伟大的星空俯瞰、凝视、携带,就是因为我们在自强不息,我们也在永动永生。仰望星空,他觉得无比幸福、快乐、感奋;回到大地,还有那么多亲情和需要他帮助的人,脚下真的很实在。他觉得自已活得已够充实满足了。
有一晚,他突然发现了那颗五年前已见过的小行星在同一轨道回归了。他兴奋得蹦起来,是想“手可摘星辰”了。他不仅拍下了无数张照片,而且也迅速报告给了小行星组织。他突然想到了自已的女儿安妮。能以她的名字命名吗?但同时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孩子,就是何首魁临死时,想交代而没有交代完的后事。
那是被何首魁一手破案并已执行枪决的一对拐卖人口、导致受害人死亡的重刑犯夫妻的女儿,竟然叫安宁,与安妮一字之差。在处理完何首魁的后事后,安北斗才从何所长的爱人那里打听到,这孩子何家已抚养十三年了,现在正在外地上高中。何首魁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孩子的真实身份,是以舅舅的名义做监护人的。他牺牲后,家里再也无力承担孩子的一应费用,安北斗就全盘接管过来了。安宁还像一块宝贵的面团,正在发育期,可塑性会赋予她无尽的丰富性与魅力。与大自然打交道久了,安北斗甚至觉得人的个性、思维、形貌,都像花草、细胞、化学元素一样,是可以受无穷影响的。生存竞争的残酷、爱抚,会让他们变得线条生硬或柔软,有些甚或成为铁石心肠,而爱会让孩子变成天使的模样。他就想把安宁塑造成天使的模样。而安妮还需要什么呢?她有几百双高档鞋、成千件品牌衣服,更有三层楼的“大豪斯”。她已拥有得太多太多,而不需要这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