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5 / 7)

续膨胀着,也持续熄灭、点亮着,并且无边无岸。有着十几年天文爱好历史的安北斗,其实始终都在追问宇宙的边界问题,以及爆炸的起点和落点。自铁路开工,尤其是身边的“砸石头公司”成立后,他似乎才有点理解了天文学家那“无边无岸”的说法。到处都在炸响。置身北斗镇,你也无法知道哪是“起点”、哪是边界。就连孙铁锤公司的“大爆炸”声,也是此起彼伏,声声不绝于耳。人们在这种爆炸的习惯声中,突然发现孙铁锤阔起来、抖起来了。有人说,人家孙总才叫毛辫子上绑辣椒抡红了呢!孙铁锤先是穿起西服、扎起领带来了。开始还老用领带擦嘴角的饭渣、白沫。后来就开上了“铁壳子吉普”。没过一年,又换上了价值一百多万的路虎。而全村男女老少,全都沉浸在了日夜加班加点砸石头、淘河沙的无尽劳作中。都挣到了钱,都在点票子。但孙铁锤这个董事长兼总经理,已经常年住在县城的宾馆里“遥控指挥”公司运营了。

安北斗作为镇上旅游开发办副主任,全部工作已转移到铁路建设沿线与当地村落、老百姓纠纷的协调上去了。铁路上的人还是称他安协调。无论发生大小事,他总是处事有方,并能协调到位。都发现,老百姓听这家伙的。但安北斗最近心里也有点发毛。他发现,淘沙船已把温如风家的磨坊快挖成“孤岛”了。他还找过孙铁锤,说得适可而止。孙铁锤一条腿上坐着一个小姐,一个帮他出牌,一个在给他嘴里喂荔枝。他同时咬着荔枝和小姐的手指头说:“让他告去,我就想把这货挖塌死在磨坊里。”

温如风果然又上路了。

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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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都不能欺人太甚。这几年在花如屏的管束下,温如风是有所收敛的。他也觉得跑来跑去都是白费力,还耽误了生意。再加上,出门远走,实在是放心不下花如屏。不仅村里一些闲人惦记着他的女人。铁路上又来了一帮精壮壮的劳力,下了班,都在村里猴急地到处乱钻乱窜。见了大姑娘小媳妇,甚至老媳妇,眼睛都能放出光来。何况是他家的花如屏。但这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个人被欺负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就顾不了许多地要去拼命了。

事情还得从“砸石头公司”说起。温如风从来就不相信孙家父子能给全村人谋出什么福利来,也就从来不上他的当。因此,当孙铁锤要成立什么狗屁公司时,他镚子儿都没掏。那时孙铁锤缺钱,是想让他拿几个出来的。全村数来数去,就数他家底子厚。再加上孙铁锤也特别想把他套进来,放话说:“套进来老温就乖下了。”找了许多长辈出面做工作,最后甚至自已都觍着脸上门请他入股了,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朝进卷。虽然第一次放大炮,开了他家三个“天窗”,砸塌一个茅厕,也及时赔偿了。可自打那以后,石料供应竟然让孙铁锤暴富,也就膨胀得没边没沿了。金钱这个东西,能使一些人变得体面、温润,甚至慈善起来;但也能惯坏一些人的脾气,让他变得疯魔癫狂、无法无天。孙铁锤显然属于后者。他才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后果不后果的呢。“只要不是咱的人,统统都是坏人、敌人,必须弄死他!”这几乎成了孙铁锤的口头禅。他还多次在公司大会上讲:“谁不长眼睛,跟咱的敌人打得火热,也朝死里弄!”他在外面划了哪些线,定了哪些“坏人”“敌人”,村里不得而知。但在北斗村,他的“敌人”十分明显就是温如风。人都要靠孙总活着,靠孙总挣钱,自然是不敢接近他的对头了。温家也就一日不似一日,直至被人欺负得挖成了“孤岛”。

前边已多次提到老鳖滩。所谓老鳖滩就是一块低洼地,形状像一只老鳖。温家祖传水磨坊,就选在这个河水落差点上。后来河干了,改用电磨,但家园却再也无法挪动。没了水的干沙滩,除了贫瘠得杂草丛生外,再就是臭泥坑里的苍蝇蚊子,像是活在天堂般的世界里,几乎不分昼夜地歌舞升平着。温家的自留地和承包地,也都在这块千年河床冲击而成的沙窝里。好在他经营得细心,成熟了一茬茬小麦、玉米、大豆、洋芋、红苕、瓜果和落花生。顺着田园四周栽下的果树,也渐渐成材挂果。这是他们夫妻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