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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着一卷《贞观政要》,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她已年过七旬,满头银丝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细密的纹路,却未曾减损她眉宇间的威严。

"公主。"映雪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手中捧着一盏新沏的君山银针,"荣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了。"

襄宁大长公主抬起眼帘,那双历经沧桑却依然锐利的眼睛望向映雪:"说吧。"

映雪将茶盏轻轻放在榻边的小几上,低声道:"前些时日顺王谋逆,京中乱了好一阵子。荣国公府被残兵冲击,琏二奶奶不知自己有孕在身,忙着操持府中上下,结果"她顿了顿,"劳累过度,小产了。"

"哦?"襄宁大长公主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卷边缘,"可请了大夫?"

"当时外面太乱,没人敢去请大夫。"映雪摇头,"等到第二天才请了大夫来,说是疲累过度,又受了惊吓,这才小产的。如今琏二奶奶卧床休养,府上事务暂由二太太操持。"

襄宁大长公主轻哼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荣国公府这些年,越发不像样子了。"

窗外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院中芍药的芬芳。静康院的花木总是修剪得宜,一草一木都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相比之下,荣国公府的花园据说已有多处荒芜,连最基础的花草养护都难以维持。

"听说荣国公府变卖了不少铺子和田庄?"襄宁大长公主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

映雪点头:"正是。自去年起,荣府就入不敷出,先后变卖了几处产业。如今琏二奶奶这一病,府中开支更大,只怕还要继续变卖家产。"

襄宁大长公主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荣国公府这些人,没一个能顶事的。贾赦整日沉迷酒色,贾政虽有些小聪明,却太过迂腐。琏儿L媳妇倒是精明,可终究是个妇人,又太过要强。"她摇摇头,"更可笑的是,都到了这般田地,还不知节流,依旧肆意挥霍。前几日不是还听说,他们府上又办了一场赏花宴?"

"公主明鉴。"映雪附和道,"荣府这般下去,只怕离败落不远了。"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照在襄宁大长公主银白的发髻上,映出耀眼的光芒。她虽已年迈,但通身的气派丝毫不减当年下嫁宁国公时的风华。宁国公府在她的打理下,不仅保住了祖业,还在城南添置了几处新产业。

"说起来,咱们府上这个月收成如何?"襄宁大长公主忽然问道。

映雪脸上露出笑容:"回公主,上月丝绸铺子的收益比往年同期多了三成,田庄的租子也都按时收齐了。账房先生说,若照这个势头,年底还能再添一处庄子。"

襄宁大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宁国公府能有今日,靠的不是祖上余荫,而是精打细算。那些人,总以为富贵是天生的,却不知持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映雪机灵地接话:"公主说得极是。若非公主这些年的精心打理,宁国公府哪能有今日的兴盛?奴婢常听外面人说,满京城里,就数咱们宁国公府最是体面,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常夸赞呢。"

这番恭维显然说到了襄宁公主心坎里。她嘴角微微上扬,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岁月可以带走她的青春,却带不走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骄傲。

"荣国公府与宁国公府本是同宗,当年分家时,荣国公府与宁国公府各得五成。"襄宁大长公主回忆道,"可如今不过三代人光景,两府的境遇已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