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丫鬟,才知西宁郡主染了风寒,这几日都不便出门。
黛玉有些失望,又觉得自己这念头来得莫名。她与西宁郡主素无交情,为何突然这般想见她?
正思索间,紫鹃匆匆进来:"姑娘,三太太命人备了车,要去城外上香。"
黛玉讶异:"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为何突然要去上香?"
紫鹃神秘地眨眨眼:"听说同去的还有沈家旁支的一位小姐。"
黛玉顿时明白了——这怕是为琤表哥相看妾室。她犹豫片刻,决定装作不知,只道:"我有些头疼,就不去了,你替我向三舅母告个罪。"
紫鹃会意,自去回话。黛玉独坐房中,心绪复杂。她本不该过问这等事,可想到西宁郡主的处境,又觉不忍。
午后,黛玉带着一本诗集到园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僻静的凉亭。亭边种着几株白菊,开得正好。她正赏花,忽听亭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绕过假山,黛玉看见一个素衣女子独坐石凳,面前摊着一本书。女子闻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面色苍白如纸,眉目却极清秀,一双眼如秋水般澄澈。她见黛玉,忙要起身,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黛玉认出这正是西宁郡主,连忙上前:"五嫂嫂多保重身体。"
西宁郡主勉强止住咳,轻声道:"是林姑娘吧?常听太太提起你。"
黛玉没想到西宁郡主认得自己,有些意外:"五嫂嫂知道我?"
西宁郡主微笑:"荣国公府的才女,谁人不知?"她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吧,我正读诗,遇到几处不解,不知可否请教?"
黛玉见她手中拿的竟是《李义山诗集》,与自己今日所带相同,顿生亲近之感,便坐下与她讨论起来。
两人谈诗论词,竟十分投契。西宁郡主虽体弱,言谈间却显出不凡的才学与见识。黛玉渐渐忘了她的身份,只当是与一位闺中密友闲谈。
"这句相见时难别亦难,我每读必泣。"西宁郡主轻抚书页,眼中泛起泪光。
黛玉点头:"义山诗多哀婉之音,想是身世使然。"
西宁郡主幽幽道:"人生在世,多少事身不由己。"她忽然转向黛玉,"林姑娘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将来必有大好前程。"
黛玉苦笑:"我不过寄人篱下,何谈前程?"
"你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西宁郡主认真道,"不像我"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黛玉见她咳得厉害,连忙唤来远处伺候的丫鬟。丫鬟熟练地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给西宁郡主服下。
"郡主该回去休息了。"丫鬟担忧地说。
西宁郡主无奈地点头,对黛玉歉意一笑:"今日与林姑娘相谈甚欢,改日再续。"
黛玉起身相送:"五嫂嫂保重身体。"
看着西宁郡主在丫鬟搀扶下缓步离去的背影,黛玉心中百感交集。这位传闻中体弱多病的郡主,竟是个才华横溢、心思细腻的女子。她想起紫鹃说的那些话,不由为西宁郡主的处境感到悲哀。
回明月堂的路上,黛玉遇见了刚从城外回来的沈氏。沈氏身边跟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生得眉清目秀,举止端庄。
"玉儿,这是你沈家表姐静姝。"沈氏笑着介绍,"静姝,这是你林妹妹。"
沈静姝向黛玉行礼,动作优雅得体。黛玉还礼,心中已明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