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人一直徘徊在堕星原,想要取他神魂碎片,他是知道的。
如今此女贸然闯入阵中取走他的神魂,随身携带,极有可能给自己招来祸患。
只弹指一瞬,晏诛便出现在云袖身侧林间。
雨幕交织成一道光影洒在他身上,从远处看如同迷雾里的远山,在风雨交织的界限里,岿然不动。
恰逢一道惊雷落于云袖所栖息的树枝上,晏诛抬手捏诀,眉眼隽秀却凌厉。
手中法诀粼粼的微光映于他的眼底,犹如实质的结界瞬间将云袖全都笼罩进去。
声势浩大的惊雷击打在结界上,徒然间像是哑了一般,不仅一丝威力都没释放出来,甚至连枝头树叶都没被影响,要坠不坠地稳稳挂在那。
挡住惊雷之后,晏诛也不拖泥带水,水蓝色术法展开,便要汲取云袖胸前的那缕神魂。
他的动作安静极了。
可就这一点几乎微不可闻的不寻常动静,还是将云袖惊醒了。
拖在幽州的福,她对术法的波动极其敏感,毕竟当初时时刻刻绷着神经,生怕一个疏忽被妖鬼们给撕碎。
那声惊雷被挡过后,似乎所有的电闪雷鸣都偃旗息鼓,换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点一滴打在树叶上。
少女便在细雨蒙蒙中歪着头看他。
晏诛一身玄色衣袍,玉带轻裘站在细雨中,周身是蒙蒙一圈法力,避水而不沾衣袍。
仅仅是往那一站,便让人有一种不敢轻视的威压。
他的指尖术法还未收,直指云袖心口处。
少女初醒的声音迷离而沙哑,却半分不留情面:“你是谁?趁我睡着想要偷什么?”
恰逢此时,骤雨初歇。
雷雨过后天光乍现,大片带着彩虹色迷离的天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涌入,晏诛的眉眼在熹微的天光里,像是坠着一丝不沾尘的明净。
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他是幽州来的?
云袖仔细嗅了嗅,发现这个人身上一点儿腐朽的味道都没有。
反倒是混着泠冽的松针香味,还有一些,一些她曾经在天族闻到过的,天族香料的味道。
既不是幽州派来的,还有胆子惦记她身上的东西?
云袖一下子坐起来,她刚才鞋袜尽湿,干脆全都脱了甩在地上,这会儿赤着双脚在空中荡漾,一双光洁的玉足纤尘不染,白皙到发光。
晏诛别过头去,将自己目光避开。
云袖将这一行为,定义为被揭穿了没脸见她:“你是哪族人,竟然跑我山灵族来偷东西。”
她跳下树,赤着脚站在晏诛面前。
那眼中带着审视的味道,十分犀利。
少女的容颜本就如朝露一般清澈,此刻离得近了,更是能闻到刚才神魂感触到的药香味。
晏诛虽贵为上神,但数百年来一直都是与众人保持距离,身为天族少主,必须要维持清冷人设,所以从未与人如此靠近过。
尤其还是一个女子。
他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刚想转过脸,却又生生忍住,好看的桃花眼斜斜一挑,“啧啧,在陌生男人衣衫不整,他们竟挑了个你这样的女子做天妃。”
平时弟弟晏澜就是这般说话,他这般反应应当能凑合过去吧?
视线定在女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晏诛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被长发遮掩住的耳根子却是悄悄发烫了。
他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云袖一惊:“你认识我?”
她就上过一次九重天,排除躺在棺椁里的晏诛上神不算,统共也就遇到了一个天帝。
眼前这人这般义正言辞,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天族自傲的风范,很明显是上面的人。
她随即反应过来:“你认识我居然还偷我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回春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偷窥的小人。”
她在幽州的时候,曾为了打发光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