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诛的眼皮子抽了抽。
有一腿...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教过别人功法...
云袖竟然已经踩在罡风的最中心处,缓缓蹲下身体。
也不在乎是否让焦土脏污了她的衣服,整个人倾身跪在地上,十指深入泥土,绿色的血与焦土搅合在一起。
有香汗顺着她的额头滴落在土中,云袖习惯性抬手擦了擦,黑色的焦土便蹭上了额间,更衬得她的肌肤如雪,熠熠生辉。
她毫不在乎,直到终于从焦土中取出了一截枯木,然后拿衣袍小心翼翼地擦去枯木上的焦土。
好巧不巧。
晏诛的神魂便附在那一截枯木上。
晏诛没死,神魂之间便会有所感应。
镜中少女,像获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十分虔诚地解开衣衫,将枯木放置于心口处。
以心温养。
她...这...
晏诛万年不变的神情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此刻虽然只是一缕薄薄的碎魂,却也能感知到自己被妥帖放置于一处温热的地方,甚至可以从这其中嗅出一丝属于女儿家的幽香来。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几乎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心跳,温度,还有柔软的触感...
这云袖,竟将他的神魂放置于心口温养...
“以身体滋养神魂,若真的是兵解之后的神魂,很有可能会烈火灼心,到时候连她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啧啧,她还是真是对少主一往情深。”
云袖收拾好云归的残木碎片,就往山灵族走。
她不能在堕星原停留太久。
虽然明面上打着来寻找晏诛神魂碎片的幌子,但是云致远那老头子绝不是一个好糊弄的。
上一辈子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发现起死回生之术后,曾经千里传信给云致远,希望可以借回春木一用。
结果她从春等到秋,从生等到死,都没有等来云致远的回信。
偏那时她还天真地为云致远开脱,以为是因为天族和幽州开战,来往书信不能流通。
如今她才清醒过来。
云致远压根就没有想要复活云归的意思。
云致远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多云归一个不多,少云归一个不少。
云归活着,不过是继承人之一。
而云归死了,就能给山灵族带来无限的荣耀,天族会永远觉得亏欠山灵族,封赏地位一个都不会少。
所以云归必须得死。
怀中枯木烫得云袖心口疼,她在韶音一脸担心的神情下走出阵法:“嫂嫂先替我把回春木带回去吧,堕星原不是很安全,我担心有人回打回春木的主意。”
她刚才嗅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草木腐朽的气息。
这道气息熟悉极了,在幽州的时候几乎四处弥漫着这股气息。
晏诛死得蹊跷,幽州有人盯着他的残魂,这里面桩桩件件都破朔迷离,如果真的是幽州有人在这的话,那么她不能让韶音与自己一起犯险。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韶音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刚才的罡风阵这么猛烈,也不知道云袖有没有受伤。
“我还想再找找有没有别的残魂落下。”
韶音知她对晏诛一往情深,也不好再劝,只能先带着回春木离开。
云袖目送着韶音走出一里远,鼻尖那股腐朽的味道依旧萦绕不去。
可见对方就是冲着晏诛残魂来的,与回春木无关。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中夜风渐起,看起来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山中不比族里,堕星原的地势又低,若是大雨倾盆,随时可能会产生泥石流,将很多还未能化成人形的族人掩埋。
所以族人们都在赶暴雨之前离开了山谷。
云袖也不着急,幽州的人不愿意现身,她也不会主动去捅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