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和鼻尖一样冷。
吃完后,她拍了拍冻僵的手。
雪开始融化,仅存的温暖从灰蓝的天空抽离。空气中传来灰尘的味道,刺激地摩擦着鼻腔。
在失神的悠闲中,她的眼前浮现出金发碧眼的女人。那条蛇若和自己并肩坐在这里,怕会冻僵的吧?这一生中,她见过雪吗?
“IchwillnachHause.”
一种很久没听过的语言,一句许久没听过的话。卢箫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像回到了童年的花园,字母在花香中飞舞,满地都是淡粉色的花瓣。
“IchwillnachHause.”那个声音重复了一遍。
卢箫循声望去,发现长椅的另一头坐着一位白胡子老者。身穿破旧的军大衣,拄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拐杖,像从历史中走出的幻影。
他的脸部有许多黑红色的伤疤,高高的鼻子也歪了一个角度。
卢箫立刻辨认出,他脸上的疤是战争留下的。有刀痕,弹痕,和燃弹烧伤的痕迹。
“IchwillnachHause.(我想回家。)”老者默默注视着卢箫,仍重复着那句话。
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话?卢箫内心满是疑惑。紧接着,她反应了过来,这老人怕是有阿尔兹海默症,从家里走丢了。
虽然这里是慕尼黑,不是自己管辖范围,但碰到需要帮助的人也应履行世州军警的义务。
卢箫犹豫片刻后,坐到他的身边:“您知道家在哪儿吗?”
老人的眼神变得无比迷惑。
“DasistnichtDeutsch.Ichkannleidernichtverstehen.(这不是德语。我听不懂您的话。)”
卢箫愣住了。这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人不会说中文。虽然慕尼黑确实曾是德语地区,但自从2134年世州统一后,其它语言已被全面放弃了。
已经过了近六十年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位老者得病后将所学到的中文全盘忘记,只保留了第一语言的记忆。
卢箫犹豫了一下,终于像老者一样开了口。按理说,她不应该讲德语的,作为一名警司应该起表率作用,坚持推广普通话。
“WissenSie,woIhrHausist?(您知道家在哪儿吗?)”
老者的眼神终于不再迷惑,甚至转为了欣喜:“NebendemAlexanderplatz.(在亚历山大广场旁边。)”
“Achso,danngehenSiebitte……Entschuldigung,WelcherPlatz?(这样啊,那请您向……等等,哪个广场?)”卢箫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睁大了眼睛。
“Alexanderplatz.(亚历山大广场。)”
还真是这个名字。
与满脸欣喜的老者截然相反,卢箫的表情僵住了:“AbereristinBerlin.(但它在柏林。)”
“GibtesProblem?(有问题吗?)”
“HieristMuenchen.(这里是慕尼黑。)”
老者的眼神再次转为了疑惑。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听懂了又没听懂。
卢箫倍感棘手。病得不轻,恐怕得联系家属领人。那么,就先把他带到警局查个人识别码吧。
但她刚要开口时,就又被老人打断了。
“NocheinKrieg.(又要有一场战争了。)”
“Wiebitte?(什么?)”
“NocheinKrieg.SehenSiedieStrassen,diePolizei,siesindeinfachinChaos.Naja,obwohlsiejetztinOrdnungaussehen,sindsiewesentlichextr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