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回到家中,一回家,又画了一副那人的肖像。
钟誉来谢家给好友送行,一边取笑,一边把他新画的丹青抢过来观摩。
钟誉一直不信,天底下真有如此天姿玉质之人。
他只当谢信情人眼里出西施,将人过度美化。
“此前有家人给我送来他家女子画像,那肖像画的,比你这画的还要漂亮半分。”
“后来我去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钟誉失笑,“那女子和画像里,根本不是同一人。”
“画像上的人,比西施还漂亮,实际上那个女子又肥又丑,比东施还难看。”
“也不知给画师塞了多少银子,才让人昧着良心,把她画成绝世美女。”
谢信见过的美人众多,无论男女,他都只觉“相貌蒲柳”。
镇北军里的糙汉子,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
钟誉认为谢信品味清奇,被人迷得七荤八素,才将粗鲁军汉画成了和实际天差地远的绝色美人。
然而这一次,见到谢信的新作之时,钟誉神色乍然一愣。
“书怀,你确定他穿的这身战甲?”
“当然。”
谢信过目不忘,而且他不懂军中事务,没怎么见过南昭的兵甲。
若非亲眼所见,要他画别的制式,他也画不出来。
“有件事我说错了。”钟誉也不相信谢书怀能随便画出这身战甲,“我之前嘲笑你,以貌取人。”
“无论这人真正长得什么样,他绝非常人。”
谢信微惊:“你知道他身份?”
除了这人是镇北军兵士,他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是林策身边亲信。”
彼时的林策,尚未挂帅,却因战功彪炳,担任一营统领,小有名气。
宣武帝御驾亲征,一国之君是名义上的镇北军统帅,实际调兵遣将的,是御前先锋林策。
这次北上伐燕,林策是领头将领之一。
一个被流放的卑微庶民,屡立战功,未到二十岁就已统领几万兵士,深得宣武帝爱重,这让和林策年龄相仿却还未曾上过沙场钟誉,莫名生出几分微妙的攀比之心。
也使得他对林策格外关注。
对于林策和镇北军的一切,钟誉如数家珍。
他特意看过镇北军的战报,详细了解过林策的战法。
他有一箱子的舆图,上面详尽记载了这些年林策所有的奇袭路线。
哪一年哪一日,林策领兵去了哪,走的那条道,一日走了多少里路,林策恐怕自己都记不清楚,钟誉却烂熟于心。
以他对林策的了解,一眼就看出谢信心上人穿的战甲
,是林策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所穿装备。
“章字营由林策亲自率领,他担任统领,营中兵士全是跟随他多年的亲兵。”
“这只骑兵队骁勇善战,但也同林策本人一样,冷血无情。”
“只要林策一声令下,无论对手是北燕军队还是老弱妇孺,他们的铁蹄踏过,不留一个活口。”
“但凡有人挡在他们进攻的道路上,无论是谁,他们都杀人不眨眼。”
钟誉拈了拈手指,半开玩笑朝谢信道:“你别看这人长得漂亮,看似弱不经风,他要杀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你往后要是和他在一起,”他调侃,“说不定多看别人一眼,就会被打的头破血流。”
“寻欢作乐,花天酒地,一辈子都别想。”
难怪此人的目光如此凌厉,气势摄人。原来是林策手下的骁勇悍将。
即便如此,能和此人共结连理,此生已无憾,要他谢书怀在后宅绣花都毫无怨言。
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出去寻花问柳。
“钟凌朝,你这张嘴若敢在他面前口无遮拦……”
“书怀你放心,我往后一定不会把你从前说过的,什么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娶妻只为传宗接代,若正室不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