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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分麻利地下了马车,一溜烟地跑回了房里。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令人叹服。

“今日宫里来人了?”

宋温明的寝屋中摆着几个箱子,她一进屋便看见明月和流霜在整理箱子里的东西。是一些衣食住行的用物,只是这个月的份额月初的时候就送过了,这会已经到月中了,怎么又送了一回。

“是陈总管送来的,说是快过中秋了,这是皇上额外给公主皇子们准备的。”

明月领着宋温明走到她们刚收拾好的东西边上,她突然撇见角落里摆着个不大的木盒子。是寻常的梨木材料,盒子外是一圈荷叶雕花的纹路。她不禁有些好奇,于是跨过屋子里七零八碎的杂物,走到那盒子前将它打开。

梨木盒子里头是一件羽扇豆蓝的群衫,她拎着衣裳的领子将它展开,只见蓝色的裙摆从她中落下,质地柔软丝滑。裙底绣着一圈枝叶繁密的淡色清荷,碧绿圆叶,清雅别致。与这蓝色印在一处,那几株荷花荷叶倒是如同从清水碧波中攀生出来的一般,又脱俗,又灵动。

只是,这好像不是她的尺码。

宋温明对着镜子比了比,她若穿上,可能会有些短。

流霜放下手中的活凑了过来,语气愤懑:“这该不会又是长宁公主不要了的,才送到这儿来吧。”

“应当不是,这也不是宋长宁的尺码。”宋温明轻轻抚上裙摆上的荷花,突然笑了笑,语气轻快道:“明日中秋宴,就穿这件吧。”

当年的那个小宫女,她的母亲,舒荷,喜蓝色,喜荷花。

他竟然还记得。

*

中秋宴一直都是皇后操持,每年的宴席上,除了皇室的人,朝中一些有头有脸的大臣们也会带着自己的家眷受邀前来来参加。宴席上,大家聚在一处,饮些酒,吃些佳肴,赏些歌舞。

花好月圆,秋光无限,慕承天恩,月月年年。

往年的中秋宴,宋温明都在皇后宫里,那会要忧心的事儿太多,这样的宴席她从未期待过。不过这一次的中秋宴是她搬出皇宫之后,第一次参加的宴席,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松快感。

所以今日进宫赴宴,向着皇城宫门处出示她的公主令牌时,她心情颇好,还给了门口那两个侍卫一些赏钱。

宴席是在朝阳宫开设的,她熟门熟路,也不必人领着,从宫门口进来没多久就到了朝阳宫。她来的有些早,等宋温明入了座,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进来。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席下的人都陆陆续续坐满了,宁川帝也携着孙皇后入了首座。

跟在帝后身后的便是宋长宁,所有人都坐下了,万众瞩目的小公主才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宋温明虽不受宠,但长幼有序,她的位置还是排在宋长宁前头的。而宋长宁本可直接从门口进来,找到她自己的席位坐下,但她非要像只孔雀一般,耀武扬威地从她面前走过,到皇后跟前撒了娇,才又沿着原路往回走。

一路上,宋长宁石榴色的裙摆拖拽摇曳,腰上挂着的几个环佩随着她走路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所有人都看着她,看着她娇艳的红唇,张扬明媚的气势,不可一世的骄傲,和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娇养着长大的那股盛气凌人和傲慢骄横。

有人羡慕她,有人嫉妒她,有人看她不过眼却又动不得她,她是云沅城最尊贵的公主,她无比享受这样万众瞩目的目光。

但宋温明不看她。

宋温明闲闲地理着裙裾上的褶皱,神态认真专注,方才宋长宁耀武扬威地从她面前走过去两回,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她实在是不明白,宋长宁在这云沅城中,地位尊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总要和她过不去。

宋长宁停在宋温明的桌案前。

她最讨厌她这样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无甚兴趣,清清淡淡,没有波澜的样子。她越是这样,她便越想激怒她,想看到她低头,看到她示弱,看到她硬得跟石板一样的骨头在她面前下折。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