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心涩(3 / 3)

是肩挑重任的将军,只是个可以随意由着自己脾气胡闹的少年。褚绥宁也不是积威甚重的公主,不必日日为了朝中尔虞我诈烦心。

那段日子已经隔得十分遥远,却或许是卫容青与褚绥宁记忆中最鲜活快乐的时候。

褚绥宁看着卫容青眼底的笑意,忽而有些心酸。

为替哥哥稳固朝中地位,这些年她拼命苦读,一步步走到如今。

褚绥宁本以为自己辛苦,可远离生养自己长大的地方,远离亲人孤身奔赴关外的卫容青,也过得同样不易。

她叹了口气。

本欲拒绝,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应道:“好罢。”

褚绥宁当真开始娓娓道来,同他讲暮去朝来,御花园中他们一同攀爬过的那株大榕树的叶子绿了又黄,却不见有胆大的小孩再爬上树去。讲园中梨花纷扬落下,在树下习练的舞姬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卫容青就在这低而温柔的声音中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从褚绥宁的仪仗出发开始,卫容青就按照计划带人伏击在后。

他们尚能在夜里安营扎帐稍做歇息,可卫容青这队人马却要时刻警惕避免被人发现踪迹。

这十来日下来,其实他也疲惫不堪。

褚绥宁定定看了半晌,替卫容青搭了件披风。

车外苏赫尔与秦恪之并骑而行,悄悄抬眼打量了下他不辩喜怒的面色。

他原先的调侃之意皆是为了逗弄秦恪之,毕竟甚少能够看见冷淡清越的秦恪之会对女子露出温柔备至的模样。

他心中却一直只当褚绥宁是个能够同他达成合作的尊贵使者而已。

北代之中从来不缺烈性如火的美人,他不甚明白襄阳公主有何过人之处能够让秦恪之都对她动心。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他与秦恪之虽未听见全貌,可细碎的声响还是传进了耳中。

现下苏赫尔不得不承认,轻声细语说话的公主,当真有种无端令人心中一软的本事。

只是襄阳公主与卫容青,算得上半个青梅竹马,说起儿时故事的时候他们有种插不上话的隔阂之感。

苏赫尔想起在暗牢中秦恪之抬手为褚绥宁遮住双目时垂眼看她的神情,或许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软。

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不由侧头去看秦恪之。

秦恪之面沉如水,收紧了握住缰绳的力道。

忽而,他敛目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