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
他抹了抹唇角,湿润润的,是血。
太狼狈了——江映雪命人处理现场的时候,看着披头散发、眼皮发红的赵青玉如此想到。
他果然是不如他哥哥,赵青言就算在最后的那段时间,依旧笑着强忍痛楚。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偶尔轻微颤抖的手臂,没人能想到他究竟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习惯了这种痛,赵青言就连用刀割开手臂放血的时候,表情依旧平静坦然的可怕。
“陛下,你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江映雪看着越发沉默的赵青玉说道。
“我还能撑住,但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赵青玉说道:“但至少我要撑到席言回来。”
“那群庸医,这么久了,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
“也许是我的命吧。”他勾了勾唇角,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了,只好顺势放下,“让他们去想办法,不管是什么药,哪怕是饮鸩止渴。”
他看向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地面,已经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但他总觉得,那温热的感觉还留在唇边。
他手指拂过唇角,表情有一瞬空白。
江映雪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
他比许多人都更淡漠,很少将事物看在眼里过。但此刻他竟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可怜。
诚然,他已经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但同时也是最可悲、最可哀的男人。
他已经习惯了自欺欺人,这是他生的本能赋予他的能力,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没了,那支撑着这具空荡躯壳的最后一口气也将散尽。
他真正活过的那几年,一直活在别人的设计之中。
江映雪也是其中一个。
别人都说他德不配位,却没人问过他是否真的需要这些东西。
更可怕的是,没人对他感到过歉意。
他出了殿门,将赵青玉已经批阅过的折子重新看过一遍,才挥手让人把这些东西带下去。
皇宫深处有一处宫殿,院墙并不高大,大半建筑隐藏在树荫之下。
自从先帝死后,这里再无人来。
地面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灰,一切都保持着赵青言死去时的模样。
此时正值夏季,夜里下了很大一场雨,雷声阵阵,窗外闪电明了半夜。
树枝剧烈摇晃着,如同疯狂舞动的鬼魅,就连窗棂都被风吹得擦擦作响。
不管是地上的蚂蚁还是枝头的鸟,除了宫里守夜的人,所有生灵都藏在自己的小窝里。
于是雷电劈碎宫殿一角的事情,被发现已经是第二天。
宫人似乎才注意到,在这偌大皇宫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赵青玉也有些迷茫。
那地方很是偏僻,但离赵青言屡次约见他的地方却离得很近。
几乎是冥冥中的感应,他叫人进了殿中。
江映雪赶来时,正看见人把一箱箱书籍往外搬。
雷电不止劈碎了一角宫殿,塌落的横梁落在地上,巨大的冲力使得地面陷落,于是地底下那个黑黢黢的空间便显露于人前。
也许是赵青玉威名太盛,也许是无巧不成书,侍从搬着箱子路过他身旁时,忽然脚步乱了一瞬。
箱子一倾,从里面掉出一本书来。
赵青玉本不想在意,却在那一瞬间,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他俯身捡了起来。
之后的日子,他无数次的想,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击破了他的美梦,让他得以从梦中惊醒,但也正是这清醒的痛苦使他疯狂。
江映雪来迟了,看到的就是赵青玉翻开书的动作。
作为赵青言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知道在这宫殿下有一个密室,那些被寻来的医师日日再次研究,写下无数手札。随着赵青言的死亡,这些秘密也被掩盖起来。
江映雪没有阻止,近乎残忍地看着赵青玉翻开书,发现里面的秘密。
他在等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