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地伤害他。你监禁他、侮辱他、把他看作一个病人,只会伤害他。安叔叔,我相信你是想要他好,而不是受折磨。”
安远成冷笑一声:“你确实比任五桥厉害,竟敢站在这里教我怎么当爹。你有什么立场资格?”
“我爱他,他也爱我的资格和立场。”
“别让我恶心!”
一股血直冲颅顶,安远成闭了下眼,忍过了眼前的那阵黑气,喘气沉沉地骂道:“他爱你?他一个小孩,懂什么是爱?你说他爱你,他亲口跟你说的?他会亲口跟你说吗?你连听都没听过,把小孩子玩游戏过家家的情感当真,跑到父母面前来自以为是?我告诉你,安问一定会被治好,他现在也已经不在哭着闹着了,再多关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的人,对你的感情一淡,也就把你忘得差不多了。”
“他不会,我也不会。”
安远成不由得眯起眼注视端详眼前的年轻人。他油盐不进,冥顽不灵,目光狼崽子似的发沉迫人,把游戏和青春期的荷尔蒙当真爱,莫名其妙的笃定、信任对方,泼冷水、冷嘲热讽、精神打压、否定羞辱都无动于衷,简直是——
矢志不渝。
安远成不懂“矢志不渝”这四个字。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跟这四个字打过交道。
安问却根本不看他,也不听他,仰着脸,双手从任延的脸颊一路细细摸索仔细检查至双肩、双臂、双手。
你流血了。他的唇动了动,目光里只能看到从任延额角留下的鲜红血液,被那团无形的棉絮堵了十年的喉结焦躁地滚动着。
任延抬手抹了一下,指腹染红,刺痛从伤口传来。他的眉连皱也没皱,目光已与一角无声的吴居中交换过。他俯身扣着安问的后脑,声音贴着他的耳廓,说话的气息滚烫:“我带你走。”
“想都别想!”安远成再度暴呵一声让人把他们拦住,继而对安问说:“你是个哑巴,他怎么会爱你一辈子?你连说一句爱他都不行,你觉得他会对你一辈子吗?!被男人玩了又抛弃,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脸,安家的脸?!有没有想过你妈妈?!”
他好可笑啊。安问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父亲。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人?
任延宽大的掌心护住他一侧脸,让他不要看安远成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跟我走。”
安问用力点头,眨眼的一瞬,他刚放下的心在倏然间随着直觉再度悬起,鸡皮疙瘩蹿了一身——身后一阵阴冷劲风,安问本能地往后看——
安远成不知何时抄起椅子,脸上的肉因为愤怒而发黑地颤抖着,将手中凶器高高地、以近乎恐怖的力道奋力砸下——
破风声伴随着与肉体骨骼碰撞的声音一同响起。
好痛啊。
安问被砸地扑倒在任延怀里。实木椅子裂了,他的肩胛骨, 好像也裂了。
“问问?!安问!”
不知道是谁叫他,肝胆俱裂。
身形摇晃了,安问用力抓着任延的胳膊,指骨泛白的力道。他站稳了,看到任延额上的汗和眼底的惊痛,看到他嘴唇哆嗦着,像是失去了语言。
安问对他扬起一个虚弱苍白的笑。
任延被爸爸侮辱了这么久,他作为男朋友,竟然不能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地为他、为他们的爱情说一句话。
尘土飞扬的来路已经消失,他该看到眼前的山青水秀的去路。那些棉絮融化在水里,融化在开满荷花的池水里。
安问注视着任延:“任延……”
粗砺的、沙哑的、生疏的、叹息般的。
“任延……”
沙哑的,不够熟练的,含糊的。
“任延。”
清朗如玉石的,熟练的,字字清晰的。
郑重的。
颤抖的呼吸一瞬间被屏住了,任延忘了眨眼,不敢回应。
怕是梦。
“我下午做了一个梦。”安问口齿清晰、语速平稳、感情停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