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孤没来京城之前,是山寨头头。粗鲁了些,公主见谅。”
什么时候了,他还挺有心情打趣。天上月色正好,是将近满月了,又因天热和云彩,泛着淡淡的红光。玉昀看了会儿月亮,心情舒朗了些。毕竟只是染病,她现下也没有很明显的不舒服,许还有转机呢。
可将走来前寺,见得满院子倒在地上,相互依偎着的病人。多有咳喘之声不绝于耳,又因那些红疹溃烂,还有几人发出惨痛之声。
玉昀脚下不觉便被吸引了过去。眼前那些病人仿佛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十五日后,她也该如他们一样…
她忽的有些慌乱了,很不想得这个病。谁又想直面死亡呢。她素来是爱干净的,还要死得如此不堪…
手上却忽的一紧,掌心已被人支开,又扣去了另一只手掌里。玉昀垂眸看了看,却见一抹玄金的袖口。凌霆川正牵着她。
她忙要挣脱了,“皇叔做什么?你这样也会染病。”
话落了,却见他伸来另一只手,缓缓展开手掌,迎着月光,手掌中发青的脉络清晰可见,“染不染病,于孤来说已是不重要了。”
“……”玉昀这才恍然。昨儿分明不是初一十五,他也发病。而自从霍苓回来,他便就冷着她。冷极了。
“你…你怎么了?”
他勾起嘴角,苍白的月光下,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坦然。“与你一样,时日无多。”
玉昀被他扣着的手,忙是紧了紧。“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我们都好好的。会好好的…”
高宿打理出来安顿玉昀的佛殿,是偏处的观音殿。好在没有别的病人,只是朝西的缘故,前阵子下雨,如今还残留着些许发霉的味道。霍广送来的被褥是新的,铺在南边的墙角下,还算是干净。
玉昀窝着被窝旁,凌霆川的手还紧紧扣着她的,二人便一同靠在墙角下。
对面的窗户是支开的,菩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直响。透过一层薄薄的树叶,便能望见那一轮将满非满的月亮。
“皇叔你这算是什么?”玉昀目光还流连在好看的月亮上,话里淡淡问着身旁的人。
“什么?”身侧的人好似是累了,沉冷的声音里,也是懒懒的。
“我手都快麻了!”玉昀话尾上扬,几分埋怨的意思。
凌霆川这才侧眸看了看自己扣着人家的手,不过一眼,又重新看向外头的月亮,却将掌心又扣紧了些,拉来自己腰间放着。“那给你换个姿势。”
“……非要等我也时日无多了,您才肯待我好些?”她话里有些委屈。早前那小半月,被他拒之门外的委屈,这会儿一下都涌了上来。
那双长眸看了过来,里头几分颤动。“抱歉。”
“抱歉没有用。您得还。”
他笑笑,“怎么还?”
玉昀左手本就被他牵着,干脆右手也抱去了他腰间。“反正时日无多了,咱们干脆一些。”
“……不许乱摸。”玉昀的右手却被他拉了过去,“你如今连矜持都不要了?”
“都要死了,矜持有什么用?”
“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怎还如此木讷!”
“……你想做什么?”
长眸中闪过一丝不安,似是被她吓着了。玉昀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捧上那张脸颊摸了摸,从额角到下颌,拇指又在的浓黑的长眉上细细摩挲了番。那毛发很是温顺,浓密又精致,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双长眸上。
那双眼睛生得明亮,长只是轮廓精致,眼尾吊着些许慵懒。仔细看来,是十分经得起推敲的美貌。
于是玉昀给与这副尊容几分肯定:“生得很是不错,我眼光不算太差。”
眼前的人瞬时勾了勾嘴角,没等她将话说完,便一把翻身起来将她抵在角落。
“……你、你想做什么?”那股气息很近,带着浓浓的药香,其中热气嘈杂,蒸腾得人脸都要烫坏了。
“不是你说,时日无多了便要干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