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霆川眉间紧了紧,“怎么回事?”
轻音一旁道,“主儿身上起了红疹,正叫高太医来看了。担心自己是染了疫病。”
凌霆川没接话,径直往屋子里去了。
轻音忙跟了上去,“您怎么好进去?”
阿翡也想去拦着人,“是啊。主儿说,若她染了病便不好再染给别人。更何况,男女…”男女授受不亲。
阿翡话未完,便见那双冰冷的长眸扫来,顿时脊背都发寒了。轻音只将阿翡拉了一把,小声道。“罢了。也不是第一回。”
上回玉昀在碧云宫里受了鞭伤,摄政王便也是如此闯入客房的。
凌霆川没再耽搁,只一把推开房门,绕过朴素的麻布屏风,便见高宿坐在床侧,正与人诊脉。
玉昀将自己规整在床上,十分周正,一手轻覆在小腹上,一手搁在帏帐之外,与高太医诊脉。从发现红疹到现下,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一开始她尚且在想,她素来是及其爱干净的,孙太医给的药茶也喝了,手也是常洗的,不过是接触过几个妇孺,怎么就这么容易染上疫病了呢。后来,她连后事都打算过了。若真是不济折在这西山寺里,她也好落个赈灾济民的名头,不叫皇爷爷太过失望。
至于大周的前程,凌成显能不能作个好皇帝,她怕是看不到了。
于是从方才起,她便在想着,见着了皇爷爷,如何与他老人家解释。她是真的尽力了,可谁叫天公不悯。
高宿在帏帐外几近沉了声,玉昀便也不大敢问。却听房门被人一把推开,那动静很大,与其说房门是被推开的,不如说那人是闯进来的。
“如何了?”
来人声线冰冷沉着,话里却多了几分急切。仿佛比她还想知道答案似的。
帏帐外高太医起了身,正与那人一拜,“摄政王来了?”
“孤问,公主脉象如何了?”
高宿看那人面色不好,只也急着道,“脉象还算是安康,可公主手臂上的红疹,确是疫症征兆。”
“……”那人也跟着沉了声,少许时候,声音柔和了些,又问高宿:“这疫病如何能治,可已有了说法?”
隔着帏帐,玉昀也尖着耳朵在听。却听高宿叹息了声。
“昨儿臣便与老师询问过那些流民。这疫病未经得医治,不过十五日,便会病发而亡。可若经得医治…许能拖延些时候。臣尚且只有三分把握,还需与老师再作研习。”
“十五日。”玉昀轻轻念了声。帏帐外头那人,也跟着往这里侧了侧眸。
高宿又道,“公主许不好再继续住在别院。疫病易染给其余人,臣一会儿往前寺打理间佛殿,公主还是随臣先搬去那边的好。”
“……”
从客院里出来的时候,玉昀将轻音和阿翡都支了回去。她面上蒙着一层轻纱,身上有了不干净的,到底不好染给其余的人。
“我们跟去前寺里侍奉主儿又怎样?”阿翡道,“阿翡的命都是主儿给的,主儿有什么,阿翡定是要陪去陵寝的。”
“嘘!”玉昀食指指了指嘴中,“你咒我什么呢?你家主儿还没死呢。”
她也只是染病,太医还在想办法呢。“先去前寺,是为了大家都好。那边还的离孙太医他们进,诊脉吃药也是方便的。”
阿翡这才收了收泪光。轻音稳重些,送来个包裹。“还有些芋子糕,下响的时候,我与主儿作的。一直寻着井水冰着的。主儿早些用吧,不然就要坏了。”
玉昀接来包裹,“好吃的,我就不客气了。多谢轻音了。”
见她二人神色仍不轻松,玉昀方又笑了笑,“好了好了。我走了。”罢了,果真转身就走,再不走,许真是自个儿都要哭了。明明她才是最害怕的。
高宿在前头领路,玉昀跟了上去。却见凌霆川还在旁跟着。
“您还不回去么?怎就赖上我了呢?方没好说您,那是我的闺房,您说闯就闯。”
凌霆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