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情,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即便此事发生,背后一定也有着向关陇世族表态等诸多考量。
元澈沉思许久,终于将这两封邸报放回了几案上。比起长安这些风言风语,另有一则消息令他警惕。今日早晨,他收到了绣衣御史属的密报,贺祎遣长子贺存南下奔赴子午道,与坐拥重兵前来支援的崔谅部碰了头。而父皇对于此事颇有隐忧,如今大军在外,关陇世族与强镇勾连,西进可以围堵漆县、汧县,抄己方后路,使自己腹背受敌。向西则逼近京畿,与关陇各家形成包围之势,意图控制禁中。
这一动作太过暧昧,无论崔谅是否怀据这等悖逆心思,贺家哪怕仅仅拿出一个以表亲切的交涉作为结果,都将在关陇地区形成极强的号召力。而这一举内含的暗劲,与对皇权的威压,如同笼罩在长安上空的乌云,随时可降天漏之雨。
元澈重新拿起那两封邸报。字字如刻,描绘的是王孙与其金粉的耳鬓厮磨,亲同形影。笔笔如刀,雕琢的是藩王与其谋主的双生傅翼,轩服珠旒。指腹划过光洁如雪的纸张,这般恍若无物的触感,也不及拊扪其颈项所得的三分真味。
而这三分真味,也早已有人尝得,百般贪恋,万般纠缠,以至于甘为萝茑,攀附其身。关陇世族又如何,他甘为舆梁,任她与浩瀚星辰对望。耻载青史又如何,他自做珥笔,看她书成血海业风的春秋。何必要引她不快?做一个傀儡闲王又有何不好?
元澈轻笑着,他的弟弟自有其相处之法,而他亦有其俦匹之道。
“奏明上表,申请入都,孤与陆车骑同往。”洁白的纸张顺着指尖凋落在地。
如今停战两月,封功请赏之事未定,只需将前线军事安排妥当,此时入都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只需要一个具体的事由。
“殿下所为何事?”魏钰庭双手趋奉,却未曾成功托得半片纸张。
元澈目光深幽:“陆车骑讨逆有功而赏赐拖延,忠肃县主全节却未得实封……孤要为陆家张目发声。”
第113章 御试
云吐朝阳, 景焕明霞,一抹奇异的绯红色如珊瑚带般曜于东方的天际。四月初一,天显祥瑞, 而这一祥瑞随着朝阳再次没入云层后,让人始觉有异兆之感。晦暗而壮丽, 这是天象, 亦是长安的人间象。
在颓生出这条绯红云带的鸱吻下,是靖国公府斜逸的飞檐,飞檐之下则是三十二名女官翅列于正门, 另有数十内侍仪卫无算。如此煊赫之势,对于迎接一个位同中书监的女侍中而言, 并不夸张。且自关陇世族独领朝堂之后,丞相霸府, 三公复其尊位,尚书与中书同被抑位, 女侍中一职因设在同为关陇世族出身的保太后门下,实际地位反倒更尊崇于另二者。
而今日, 前往靖国公府的仪卫比往日更多数倍。皇帝数日前征辟靖国公府嫡女陆昭为女侍中, 被其婉拒。或许是窥得了对方有布局邀好关陇世家之意,魏帝因此盛怒,扬言欲收其入诏狱。然而当日, 在保太后从长乐宫赶至未央宫出面之前,皇帝又悔而再诏陆昭奉职。而陆家阖府恐惧,陆昭便从命应诏。
此时于道义而言, 陆家避免屈从于保太后所施恩义。而魏帝的强行征辟, 意味着对于陆昭的出仕,皇帝单方面有着强烈的渴求。因此陆昭所任的女侍中被打上了强烈的皇权印记, 日后即便有着这样或那样触及皇权利益的举动,只要不过分,皇帝一方皆不好对其加以指责。至于先前魏帝对陆昭所包含的杀意,也能借助这次强行征辟有所化解。
而正是魏帝的愤怒与这一点点用强的的意味,也足以在保太后处获得些许亲近之感,不失为一种委婉的政治示好。
对于这样的结果,陆家已是颇为满意,自家有人能以较为中立的姿态参与到朝政之中,以后便可以做出更多的布置和有更多的政治选择,而不必顾及时评与道德所带来的桎梏。
此时,陆昭已换好阙翟,上绣华虫、火、宗彝、藻、粉米、黼、黻。章服为靛色,纹金大摆,委地虽未至三寸,但著在陆昭纤挺的腰身上,便有迢遰秋水,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