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续道:“收复赵国不足为忧,北羌前秦战事已熄,我军需尽快西行直取,继而发展民生、农业、冶铁,休养生息以待日后可与齐国抗衡。”
“万事皆需忧虑,我等不能松懈。”
黄复皱眉,叹道:“话虽如此,但亭侯身子不比他人,医者曾言不得损神劳心,依属下愚见,待将赵国收复,亭侯应回平玄修养一段时日,让丞相来替您。”
“不急,北羌前秦收复后,再回平玄尚可。鹤行在朝中为巩固君权,稳定后将会领军,他也有他的事。”
黄复点头,斟酌片刻,又望向他。
“亭侯将近弱冠,也该娶妻成家,将血脉延续。若无人选,其实女郎品性尚可,与您极为合适。”
牧衡闻得这一句,执笔的手忽怔,继而恂恂淡笑。
“为延续血脉娶妻,实在不可取,我不喜风月之事,也不欲娶妻生子,更没这样的心思。成家当有人夫之责,我生来背负牧家家训,吾心必不会在小家上,也不愿误人一生。”
他明白黄复话中深意,感激为自身着想大事。
可他病榻之身,不知性命几何,此生不能负家训,不能负天下黎民,更不想——负这样的她。
听他这样说,黄复不好再劝,转而谈到军政上。
殊不知,帐外女郎却顿下良久,手中砂壶早无热气。
“怎会误人呢……”她在风中轻喃,想了许久,最后化为释然的笑。
爱慕一个人,要敬他的一切。
青绿浮雪为世人降甘露,她更愿世人都能敬爱他。
寒风徐徐,她挑帘而入,似往常般将砂壶搁在炉上,仿佛不曾听闻这些话。
唯有砂壶里簌簌而落的冰碴,将她缭乱的心事暴露无遗。在牧衡望来的霎时,沈婉手忙脚乱地打翻杯盏,极力忍下寒凉,收拾着一片狼藉。
心中却期盼着火炉上的水,能够尽快温热。
不想让他察觉,也不欲令他为难。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现在的一切,于她而言,就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