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忌日,我每年都来祭奠。”袁兆神色淡淡,“并不是大事,只是路途遥远,所需时日太久,却是一定要办的。”
清懿看向他,隐隐带着关切:“那我们还是先去给你老师上香罢,可要带着供品果子?”
瞧见清懿的眼神,袁兆笑出声,捏捏她的脸道:“不必,看你愁的。以为戳中我的伤心事了?小老头生性豁达,虽没有妻子儿女,但也是潇洒过一生,临终那日还回光返照,打发我买一壶好酒喝了才上路。”
他目光平静,捏了捏她的手心:“生老病死是常事,他走南闯北,上过庙堂,下过田间,喝过最烈的酒,画过最精绝的画,功名利禄于他如浮云,最后葬在这方青山绿水的好地界,骨灰撒进楚江,算是得偿所愿。”
“颜老先生是火葬?”清懿微讶。
大武朝讲究入土为安,极少有人会选择火葬,这意味着灰飞烟灭,无法入轮回,很是犯忌讳。
“他可是指着先帝爷鼻子骂过的狂士,岂会讲究这些?若说有桩遗憾,大概就是不曾瞧见半生心血落地生根。”袁兆眼底情绪复杂,却并没有细说。
可是清懿聪慧至极,略思索便能猜到几分。
颜泓礼一生大起大落,曾位列三公,也下过牢狱,获罪的根源就是因为推行土地变法失败,被几大世家联手打压,最终贬为庶人,流落乡野。
直到崇明帝继位,大赦天下,才让其恢复尊荣。
这时的颜泓礼年事已高,自请辞去虚职,甘愿窝在文华馆教画艺,从此不碰政务。
也就是这一年,他收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小徒弟,又随着徒弟的声名鹊起,而再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些传说,清懿也是在学堂听同窗闲聊才知道的。
关于袁兆的一切,学生们总是比钻研课业还积极。又因他尊贵的出身,听来的传闻总是寥寥,也正是如此,才让人越发好奇。
见她总盯着自己,一副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袁兆忍不住笑。左右瞧着无人,他撩开帷帽轻纱,捧着她的脸亲了亲额头,“今晚是江夏的酬神大典,老爷子的牌位就放在楚江殿,带我媳妇去给他上炷香,比什么都强。”
清懿这回也不驳他:“嗯。”
九月九的江夏城很是热闹,来往百姓络绎不绝,看方向都是往楚江殿去的。
“现在就去上香吗?”清懿扯着袁兆的袖子晃了晃。
街上人多,袁兆将她往里面揽:“上香得等入夜,这会儿先带你去尝尝流水席。”
“流水席?”
清懿戴着帷帽,偶尔风吹薄纱,才恰好从缝隙里张望街景。大街上,与她同样装扮的姑娘并不少,大多衣着讲究,身边跟着自家夫君或兄长。
不戴帷帽的也有,但都是年岁渐长的农妇,或是做生意的夫妻摊贩。
大家的脚步都往一处去。
清懿往远处张望,只见延绵不断的长桌像是没有尽头,空气中飘来扑鼻的菜香。
有穿着红褂子的小童组成一条长队上菜,乌泱泱的人群不知按什么名目坐下,乱中有序。
看出清懿的好奇,袁兆笑道:“这是府衙拨公款办的宴,吃不穷官老爷。”
清懿纳罕:“走得什么名目?竟这么大的胆子挪府库?”
“非也非也。”袁兆刻意逗她,拖着嗓子卖关子,引得人瞪才哈哈笑道:“这账目是过了明路的,来,先填饱肚子,再给你讲故事。”
说罢,也不管人家位子怎么安排的,拉着清懿就近坐下。对上隔壁大爷好奇的目光,他还笑眯眯用方言打招呼:“老伯吃了没?”
“啊……”大爷愣住,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个年轻后生,“等你婶子呢,就吃,就吃。”
“那我先动筷了。”袁兆利索地挑了几筷子菜,扒拉半碗放在清懿面前,“先吃,吃不完就给我。”
“嗯。”放下帷帽,感受到周围视线,清懿难得有些局促,才吃了两口就放下,“饱了。”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