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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珠 晏灯 150138 字 2个月前

折断,可是她却又很坚韧。

祁慎熄了灯放下床帏,阮阮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很怕死,可是她知道,祁慎已经在尽力寻找罗衡了。

她还没活够,还没自由自在地活过,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谁让她……命不好呢?

她死后祁慎会把她埋在哪里呢?应该不会埋在平康,祁慎不喜欢平康,她也不喜欢。

埋在凉州吗?可是凉州好冷的,她也不喜欢,但那时她都死了,应该也感觉不到冷了吧。

祁慎揽住阮阮的肩,声音有些暗哑,“想什么呢,竟这样出神?”

阮阮把脸贴过去,小声道:“我还是喜欢云梦州。”

把她埋在云梦州吧,和爹爹阿娘埋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等平康的事了结,我稳定了熙陵的局势,不管是云梦还是哪里,都陪阮儿去。”

“嗯。”少女声音柔柔的,像是一滴水落入池中,荡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司马廷已死,但祁慎心中的恨却丝毫未减,自从那日进入阮阮的魂魄之中,看见了阮阮所经历的,那些画面便一遍一遍在他的脑中重复,以至于让他夜不能寐。

之前的十年,祁慎不知阮阮在被折磨,如今他觉得都是自己的过错,若是他没有轻信罗衡,阮阮便不会遭受那么多磨难。

“阮儿……其实都是我的错。”祁慎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黑暗中,阮阮愣了一会儿,然后她把手塞进了祁慎的掌心,真诚又乖巧,“我原谅你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阮阮忽然坐了起来,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看见祁慎的轮廓。

她想祁慎现在疯起来很吓人的,上次自己死后,他能和尸体一起睡,这次自己再死,他还会发疯的吧……

“以后不许再发疯了,人都是会死的,哪能抓着尸体不放手,多吓人呀。”

祁慎自小长在凉州,在父兄的庇护下,母亲的关怀中长到十二岁,祁淮贞教他的是为君止于仁,为臣止于敬,为子止于孝,为父止于慈,与人交止于信,教他的是仁是义,而兄长祁敏则是最完美的榜样。

可司马长平毁了这一切。

祁淮贞给他起名“慎”,希望他能谦恭谨慎,可是到如今他哪里谦恭?有哪里谨慎?他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君臣仁义没有,礼义廉耻更没有,他所思所想就只有报仇一事。

若是祁淮贞还在世上,看见他如今的模样,只怕会很失望。

好在祁淮贞死了,祁敏也死了,所以他疯就疯了,他崇敬的父亲和兄长都不会知道了。

祁慎的指尖摩挲着阮阮的一缕发丝,没有回答阮阮的话,只轻声道:“睡吧。”

不多时,祁慎的呼吸沉了下去。

柔和的月光映在窗子上,又落在少女如玉般光洁的面容上,她神情有些木讷呆滞,就这样愣了会儿神,然后墨玉一般的眼珠忽然颤了颤,无助和惊恐便漫延开来。

在此时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她仿佛能听见自己逐渐腐烂的声音,从内脏开始,一点一点被怨气腐蚀。

她死的时候会变得很难看吧。

第94章

泽州民乱尚未止息, 前太子下落不明,凉州边境敌军犯境,这样危如累卵的局势中, 熙陵需要一点喜庆事。

所以司马长平要给十一皇子办个百日宴。

百日宴设在游船之上, 只不过时间仓促,来不及重新造船,只能将原本的一艘游船重新修葺。

至于修葺游船的差事, 自然落在了礼部头上, 若是平时,这差事自然是个香饽饽,可如今不仅时间紧, 银子也紧, 不仅捞不到好处, 还极易招祸,所以礼部几个年资老的侍郎一起“害了风寒”,争先恐后地告了假。

郑承彦本在孝期,偶尔来礼部也是点个卯,但这十万紧急的差事没人应,急得礼部尚书热锅蚂蚁一般,正在这时看见了郑承彦,便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