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宝颐快哭了:“……我怎知你那么能打啊。”
她吸溜着鼻子,抽噎道:“而且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我只是想救你啊,我好怕他们杀了你,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碰不见那么喜欢的人了。”
裴振衣握住她衣袖的手一滞,含着怒气的神情崩裂了一角。
这种单刀直入,毫不迂回的袒露心迹,就像是扔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进入怀中一样,对他冷静自持的心拳打脚踢,试图撬开一道缝,她好一头钻进去。
他回头看向她的脸,忽地一愣。
妙目蓄一汪清泪,水汽氤氲。要哭不哭。
大小姐爱美,脸上永远带着一丝不苟,明艳动人的妆容,她拼命眨眼,不让泪水晕花了胭脂,哪怕是哭,也是好看的。
平日颐指气使,这会儿倒是眼尾泛红,鼻头皱起,好像只迷路的兔子精。
兔子精颤颤巍巍开口:“裴振衣,我好害怕。”
害怕吗?
裴振衣定定地盯着她。
她不该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看似柔弱,招人怜爱,其实只会唤起某些隐秘的劣根性,让人更想揉弄她,把她关在某个安全的漂亮笼子里,然后亲自让她哭得更惨一点。
宝颐眨眨眼:“你怎么啦?”
他勉强平复,此时才觉不妥。
眼前的姑娘是侯府的大小姐,而不是家中挂着鼻涕的调皮小妹。
按理来说,他没资格教训她。
更何况,生死一念间,她奋不顾身地向他跑来。
平时高傲任性,满口胡言的大小姐也有如此孤勇的时刻,衣袂在奔跑中扬起,如一朵刹那盛开的花。
她或许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不顾自己的命。
虽然他还没弄清,如此炙烈的情愫究竟是从何而来。
古怪的烦闷在心中发酵,让本就乱七八糟的心绪更加混乱。
他不敢细细辨别,只告诉自己,不要有多余的纠缠。
大小姐或许想引诱他,可他不能放纵自己沉沦,她保护他,他救下她,两清,这样就够了。
他放软了声音,低眉道:“不要怕,他们不会追来了。”
顿了一顿,又道:“即使追来了,我也能打退他们。”
大小姐乖巧地点头,忽然间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快放开!”
发间的玫瑰香又钻入了他鼻端,裴振衣身子又一阵紧绷,费力地想将胳膊抽出她怀中。
途中不慎碰到一团软绵绵的……他脑中嗡嗡作响,耳根红透,并迅速蔓延到面颊。
宝颐抱得越发紧,不给他一丁点逃脱的机会:“我不要,我怕一放手,你就要抛下我了。”
“我不会。”裴振衣下意识做出承诺。
宝颐仍委屈:“你会!你方才那么凶,分明就是嫌我是个累赘,不成,我要抱着你才安心。”
“放手。”
宝颐嘤嘤道:“你怕什么,你最是通情达理不过,难道连让我安心都不愿意吗?”
边说边扭了扭身子。
被她牢牢捉住的少年眼神暗沉,如能滴出墨汁,目光死死盯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屡教不改,毫无戒心。
蛰伏已久的破坏欲突然膨胀,少年平静隐忍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凌厉,右手捏过宝颐精巧的小下巴,掰正,对着她呆愣的脸,一字一字道:“我让你放开。”
两张脸近在咫尺,宝颐抽噎声一顿,差点儿都忘了装哭。
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
讪讪放开他的手臂,宝颐小声道:“哦。”
裴振衣转身便走。
宝颐一声不吭地跟在身后。
好无情的男人,前一刻还蹲下来替她擦裙摆,后一刻就凶巴巴地不准她靠近,心思变得这样快,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等。
宝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