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问:“真的有那么哀伤吗?”
周寻雁合上书卷,细声回:“不是善终,所以哀伤。”
江家最后走上了造反之路,被明帝下令诛九族屠杀。
周寻雁有些不明白,那么峥嵘铁骨的家族,为何会去谋反?她自顾自地呢喃:“世间善终之事,太少了。”
“……”
夜里大夫来给周寻雁施针,说她已经大好,只要不再受寒已无大碍,可以出门了。
庶日午后她只小憩一刻钟便起身,戴好毡帽披上厚斗篷,坐在步撵上被家奴抬去了后院。
江衡身子还未痊愈,只能坐在一边旁观其他童子习武。他会跟着比划手部动作,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小安子,下学了就别比划了,跟我去吃饭!”孔承刀刚宣布下学,小福子跑到江衡身边,就要拉人离开。
江衡不为所动,闷声回:“我在这再练一会儿。”
小福子见拉不动人,只能悻悻离开。刚走出苑门几步,他又疯跑回来,嘴里叫喊着:“江衡!你猜我见了谁?”
“我在外边看到嫡小娘子身边的丫鬟春桃了!”
江衡闻言噌地站立起身,快步走出。
小福子在背后偷笑:“这人走路怎么突然同手同脚!”
见那抹消瘦了不少的身影愈来愈近,周寻雁忙摘了毡帽,又让夏荷收好斗篷。
“女郎,你吹不得风的……”
周寻雁皱眉,带些气性道:“拿着,一会儿再披。”
过了片刻,江衡到了亭阶下,刚要行礼,却被周寻雁出声制止。
她的声音很轻:“你身上有伤,不要跪了。”
“是,女郎。”江衡挺直背膀,见她面容消瘦了不少,喉头一阵发梗,轻问:“女郎的寒症还未痊愈吗?”
周寻雁轻摇头,柔和地笑道:“已无大碍,不要担心。”
她的目光落到他一头杂乱无章的短发,带着几分心疼地问:“你的伤可大好了?”
“奴也已无大碍。”江衡细声回,却因她视线所及处,羞赧地垂下头。
他的头发被大火烧过,现下的面目肯定很是丑陋。
周寻雁见他可怜的模样,不由眉眼轻弯,安慰道:“我并未觉得你现下的模样有何不妥。”
又缓声道:“能好好活着,本来就很好了。”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庆幸。
周寻雁:“上前两步,让我看看你。”
江衡心慌一拍,抬头看她,不出所料望进一双带笑的杏眸之中。
他上前两步,见与周寻雁高度持平,不自觉微弯背脊。
她说:“再上前几步。”
江衡闻言缓步上前,到了周寻雁跟前,和她只有一桌之遥。热气在耳道蔓延开,烘得耳尖悄然变红。
她轻笑:“现在伸出一边手来。”
江衡扯了一下衣袖,迟疑地伸出右手,那里还有未完全褪去的烧伤疤痕。他不敢看周寻雁,低偏过头。
周寻雁看着他手心的伤疤,心中一阵酸楚,她忍住泪意,伸出藏在袖中的手指,指尖触上他的手心。
像是过电一般,江衡脑子发麻,腿也不自觉发软,就这么呆愣在原地。
周寻雁适时轻声道:“看过来,把头转过来。”
江衡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周寻雁细白的指尖轻触于他的手心,和自己黑紫的疤痕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指尖开始在他手心划动,一笔一画写着什么。
“安都”
“安都”,他看得认真,脑海浮现出这两个字形。
周寻雁:“安都,安.邦定都。”
“也不知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若是不喜欢,我且再去想想。”她的声音柔得像春风,像润物的溪流。
江衡张开嘴,却说不出话,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砰砰作响,整颗心都溢满滚滚热流。
她又在他手心写了一遍,似乎是想让他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