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规律,这几天供出来了几十个,钱同舟和童无都一一去搜了,还是没找到……”
卫冶截断他的话:“不用找了,找不到的。”
任不断一愣。
卫冶不欲多解释,顶着脸色极差的一张晚娘脸,往前走了好几步。
忽然,他又好像记起什么似的退了回来,揽住任不断轻声嘱咐:“那事儿你先别管了,忙了这么些年,都不容易,趁着还没回京,日子清闲,你也休息一阵……还有就是同舟,当年他爹钱参事就死在惑悉手上,没抓到人,他最难受,这几日你也替我多陪陪他,宽慰一二。”
这话里难得一见的温情,让任不断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他活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扫了好几眼,方才感慨道:“侯爷,不是我说,你但凡在十三跟前能有这种人模人样的心眼,真不至于是现在这么个情况。”
卫冶笑了下,没说话。
他当然不会像这两日表现出来的那般招人恨,可就算是再怎么贪图小十三给的人间真情,成日粉饰太平,糖衣炮弹炸开了花,内里本质,他还是拿封十三拿一颗棋子用。
无非是一不小心,棋子本身在他心里的分量有点重了,轻易割舍不下。
这条福祸相依的阴阳路,是他硬拽着封十三陪他上的。
可与注定不得好死的自己不同,封十三将来的人生路还长,总有那么一天,他得自己走。他卫冶能哄得了一时半刻,难道还能哄一生一世不成?
既如此,偷了几年的舒坦日子已是大幸,又何必拿那些虚情假意再去哄骗人心?
蛊虫发作从来不打一声招呼,动辄疼得他头痛欲裂,冷意蹿向四肢百骸,胸腔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痛。
卫冶疼出了一身虚汗,却连眼皮都没动。
“也许活不下几年了。”他想,“人生一世,光是真心怎么够用?”
翌日清晨,卯时三刻,李喧李太傅亲自上门,很没有排面地上赶着来见学生。
也不知他和两个少年讲了些什么,从清晨天不亮,一直讲到酉时过半方才离去,其间除了传了三餐饭食以外,再没见禅房里有人走动,就连卫冶最后实在压不下好奇心,赖在墙根偷听,也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寥寥数语,还有几声翻动书页时的响动。
之后的每一天,李喧都来,待的时间却不定。
有时是一整天,有时只一两个时辰。
卫冶不知道他都具体教些什么,但从两个少年一日沉似一日的气质里,就明白这个老师没找歪。
轻松自在的日子一向过得极快,转眼间,半月已过,深秋的寒意猝不及防地被风裹挟进寺里,枫叶开得正红,丹桂的清香飘在整个抚州,鹭水榭的重修一半由闯祸的官府出资,剩下一半,掏的是徐达徐大人被抄的家底。
而与此同时,从京城传来的批红折子到了李知州的案前。
彼时卫冶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书案旁胡乱翻看《博弈论》,只字未入眼,却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吵得两个少年烦不胜烦。奈何其中一个随日子久了,那股子冲动的劲儿逐渐褪去,没胆子提。
另一个大约是这些时日读多了史籍经书,愈明白事理,愈觉出自己的渺小无能,那点儿情难自控的指责根本是毫无意义,更不愿多说。
李府的下人被北覃拦在门外,带来的折子是由裴守送进屋里的。
卫冶接过看了一眼,沉默不语,半晌后方才压低声音道:“回去告诉李岱朗,让他多备几匹快马,囚车要尽可能大,圣人催得急,我们走官道,文书也得劳他尽早备下。”
裴守点点头:“是。”
陈子列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先是一愣,接着又“啊”了句。
眼下正是秋分才过,寒露将凝的时节,东边儿的阳光忽明忽暗,直至这会儿才晃进了禅房的书案里,照亮了案边人的半侧眉眼。
这时,封十三才看清了卫冶脸上喜怒难辨的神情,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心想:“怎么,回北都的机会难道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