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未见过他生病。
可他现在病了。他病了。生病了。
迟珈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冲动,可在这股冲动冒出头的那一秒,被她狠狠掐灭。
“迟妹,你尧哥最听你话,你过去他家里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
“别他一个人烧傻了咱们都不知道。”
电话挂断后,迟珈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钟,那股消退的冲动如疯狂生长的野草,生生不息。
她没换衣服,随意踩了双鞋,拿着手机跑出家。
一路上,她拼命跑,听风擦过脸颊的声音,听她重而沉的呼吸声,听她急促跳动的心脏声。
她买了发烧,感冒,减缓嗓子疼痛的药,打车去了沈暮尧家。
再次来到这里,迟珈站在门前,眼前关的严实紧密的门,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浑身又冷又热。
她抱着颤栗的胳膊,声音发颤,拍门:“沈暮尧。”
没人应。
“沈暮尧!”
“开门,沈暮尧,开门!”
伴随着拍门声,迟珈心脏急促猛烈地跳动,她拍了许久,拍到手心胀痛红肿,最后,她缓缓停下动作,低下了头。
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迟珈猛地抬头看向沈暮尧。
他就站在她面前,穿着白色T恤,运动裤,手掌按在门框,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看不清,也辨不出他的表情。
迟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嘴巴动了动,在他注视下,她把买来的药递在他眼前,“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情况,就买了一一”
“砰一一”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暮尧已经甩上了门。
这扇门,这挡墙,像是将他们隔绝到两个世界。
迟珈脑海里浮现着男人最后看她的神情。
冷漠,嘲讽,面无表情。
她抿了抿唇,沉默许久,她把装药的塑料袋挂在门把手,转身离开。
迟珈站在外面,空荡荡的天地,也把她的心吹得空荡荡。
她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家粥铺,她停下,买了一碗小米绿豆粥和几个包子,拎着原路返回。
路上,迟珈走得很慢。
药被沈暮尧拿走了吗。
拿了吧。会拿吧。
不拿也可能他并不知道她把药挂在门把手上。
迟珈走出电梯那一瞬间,深深呼吸,闭着眼走出来,停了五分钟,她睁眼,再闭眼,睁眼。
反复重复十次。
她买的药,还在。
迟珈自我安慰:“没关系,他不知道。”
她把买来热腾腾的粥和包子再次挂在门把手上,从里面掏出来一张她写的纸条,贴在门上。
天冷了,要多穿衣服,不要再穿短袖了。
不要生病,好好吃饭。
迟珈拍过门,又在门前站了十分钟,最终红着眼离开-
又过了两天,迟珈接到唐周柏电话,约她来酒吧放松。
迟珈应约,到了包厢,她一眼看到被几个身材热辣的女生围在中间的沈暮尧。
“迟妹,来了啊。”
“快过来坐。”唐周柏招呼她,“想喝什么?”
沈暮尧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也没有抬眼看她。
他懒散地靠在那儿,穿着黑色夹克,敞着腿,看起来懒洋洋的,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依旧英隽帅气,极短的发茬紧贴头皮,侧颜立体挺拔。
旁边女生笑着给他递来一杯酒,落在半空。
他撩眼打量她一番,极轻地笑了声,嘴角微提,笑得痞坏,眼眸深深的,像是旋涡,能将人吸进来。
女生被他的眼神撩得脸红心跳。
迟珈看着他接过那杯酒,男人仰头,喉结一滚一滚的,酒水从嘴角划过,指腹粗糙抹去。
这副游戏人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