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的唇齿间咬着一个名字,宛如生命之中最后一束微火。
而这火也要熄灭了。寒冰锁链上附着的灵气,在他身边徘徊许久,像是在安抚他,算是最后的温柔。
而心魔依然在高声呼喊,仿佛嘲笑。
“谢衍死了,谢衍死了!飞升坠天,身死道消!身死道消——”
殷无极快三百年未曾见到阳光。
当他裹着残损黑袍,拖曳一身玄铁,走出九幽的那一刻,炫目的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抬起手臂遮挡,却依旧快睁不开眼。
北渊洲的魔兵已至九幽之外,快三百年,他们终于可以将陛下迎回魔宫,再掌帝业,重整河山。
而帝尊却几乎疯魔地看向南方的天际,神色近乎痴狂。他仰望九天之上,倏然落下两行血泪。
他听到圣人最后的话语响彻三界,轻而悲凉。
“天路不通,非吾之道,万望后人,莫要效吾。”
“谢、云、霁——”大魔张开双臂似乎要拥住什么,却只是空空,他几乎悲慨地大笑,“什么天路,什么飞升,你是疯子吗,你别去,回来,回来啊,谢云霁!师尊——”
修炼之人皆朝中洲方向遥遥下拜,聆听圣人最后的教诲。唯有他是天底下最狂悖,恨不能闯入雷霆之中,与他一道飞散成灰,也好过独留人世。
天劫已至,怒雷裹挟狂风,向白衣圣贤雷霆一击,下一刻,圣人坠落九天,在雷劫中化为劫灰。
从此,儒道崩落,天路不通。
后人有云:
九天之上,圣人渡劫。
九幽之下,魔君为囚。
一圣一尊,一天一地,一死一生,徒留憾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