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茫然,转头问一旁的副手:“沈放是谁?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是武林中哪号人物?”.
有离得近的人听清了陈韩潇的话,不禁咋舌:“我的天,武林中竟还有人不知道沈放么……”
“就是啊,五年前若不是他,中原武林早已元气大伤。听咱们寨主说,当时蜀中七星盟的掌门和家眷全都中了花毒,全仗着沈放的解药才逃过一劫,简直是再造之恩。怎么陈谷主竟好似不认识他似的……”
众人的议论声混在烈火熊熊燃烧的哔啵声中,愈发显得嘈杂。
沈放听得陈韩潇的话,也不由得愣住。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陈氏父子被孽海花毒折磨得不成人形,上少华山求药之时对他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直言救命之恩无法言谢,日后定当效犬马之劳,结草衔环以报云云。
态度之诚恳,辞令之繁复,简直让人不能不动容。
沈放救人,向来不计回报,有时甚至不计代价。
他自认救困扶危、行侠仗义本就是习武者的本分,那些感恩戴德的话听听便罢,怎可真正放在心上?
然而,即便他从未生过挟恩图报之心,陈韩潇这种嘴脸,仍旧叫他大大地吃了一惊。
陈韩潇的副手见他这样,大约也觉得有些丢人,上前讪讪道:“谷主,您忘啦,五年前孽海花毒泛滥之时,赠予奇音谷解药的就是这位道长啊,他还因此中了剧毒,内力全失……少华山的沈道长,陆银湾的师父,这您怎么不记得呢。”
陈韩潇平日里只爱纵情享乐,沉迷于声色犬马,其实并未对武林诸事很上心。五年的那一场毒灾他却记得很清楚,甚至印象深刻。
毕竟中毒之后的痛苦滋味,此生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他也记得曾和父亲亲自去讨来解药。但具体是向谁讨的……时间太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沈道长,你瞧,时间一长,好多事我都给忘了……慢着,原来被陆银湾抓到南堂的那个师父就是你啊,我就说么,总觉得最近谁提起过这个名字!”
沈放:“……”
沈放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一向性子好,极少生气,更何况他原本是心怀请求之意,想请陈韩潇暂时先放过殷妾仇,彻查当年之事,还殷妾仇一个清白的。
然而,此人方才对付九娘的手段实在狠辣下流,端的是没有一点悲悯恻隐之心,已经叫他很是不满。
如今这番表现,又好似半点也记得他当年的恩情。即便性子再好,沈放也不由得隐隐生怒。
只是当下有求于人,他也不想再起干戈,终是压下了脾气。只是微微凝眉,上前一步,尽量客气道:
“贵人多忘事,沈放藉藉无名之辈,陈谷主不记得也是正常。只是……今日我有个不情之请,望谷主看在过去的那一点交情的份上,与我行个方便。”
陈韩潇道:“沈道长客气了。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沈放道:“我想请谷主暂停干戈,先放过殷妾仇一回。”
陈韩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沈道长,你不会是在南堂呆的久了,都糊涂了吧?他可是圣教的人啊!”
沈放道:“圣教的人也是人,不一定都罪大恶极。我与殷妾仇相处了一段时日,自觉他并非十恶不赦,滥杀无辜之辈。他当年所犯下的事,兴许另有隐情,你既是他的兄长,我想你应该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另外……”
沈放顿了顿,终是没能忍住心中怒意,加重了语气:“无论如何,你不该以这种卑劣下作的手段,欺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怕是惩奸除恶,也不该以杀戮为乐!”
“哎,沈道长,此言差矣。”陈韩潇哈哈笑道,“殷妾仇当年□□庶母,铁证如山,是他自己亲口认得罪,还有什么可查的?就算撇开这一桩不提,他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咳,对生父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能被原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