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裴家落罪也是温鹤堂冒着被连坐的风险,想办法藏起裴执才让留下一命。
虽然如今裴执不再是当年需要庇护的少年人,但温太傅却对他极好,一直视若亲子。
酒过三巡,温鹤堂隐有醉意,一侧始终沉默的男人开口。
“温言儒她……”裴执的眉头蹙起,他行事雷利为人果决,很少有这种话出口犹豫的时候,但提到她时还是忍不住顿住了。
他此番前来为的就是将前番受托的温言儒近况告知,但面对于他有恩的温太傅时还是无法说出口。
看出他的迟疑,温鹤堂脸上原本放松的眉头蹙起,先一步开了口。
“阿儒是不是还是不能出宫。”
裴执摇头,“其实只要她点头就能改换身份不必在宫里蹉跎岁月,但她似乎不愿。”
其实裴执说的已经很是委婉,毕竟当时他在宣仪宫见到温言儒时,这个曾经当亲妹对待的少女早就被皇权蒙蔽双眼,说话时眼中都是对名利的执着。
哪怕此后留在宫里是青灯为伴也甘之如饴。
温言儒,是温鹤堂已逝发妻所生。
温鹤堂爱重发妻不肯续弦,因此她也是温鹤堂唯一的血脉,今年才不过十八岁,正当妙龄。
温鹤堂待她如珠如玉,悉心栽培却并不将人约束在后宅,而是让她和男儿一般听他讲学。
但她却在十三岁那年就不顾温太傅以死相逼毅然入宫嫁给先帝,如今已是太后。
虽然裴执平素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也难免伤怀。
温鹤堂看出他的伤感,抬手拍在裴执肩上,“当年阿儒母亲离世,我只顾着伤感忘了照顾她的感受,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才让她走入歧途……”
“这不是先生的错。”
温鹤堂拭去眼角泪水,他为民辛苦半生如今满头花白,但却起身要朝着裴执弯腰,被拦下后哀求的看着裴执。
“好孩子,先生厚着脸皮求你,你如今权势在握,想你看在多年的师生情谊上能够照拂阿儒一二…”
“如今大堰在史书上都被抹去,什么太后之尊,而今不过是冷宫中一个宫人……她一个人在宫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裴执点头:“先生放心,有我在一日定不会让她在宫中受苦。”
温鹤堂这才稍稍放心,踉跄着坐下,他不让裴执饮酒,自己却苦饮三大白。
裴执阻拦不成,喝了半晌已然醉了的温太傅也是脑子混沌起来,暂时将女儿的事情抛却脑后。
温鹤堂发出一声叹息。
而后趴俯在桌上喃喃道:“阿执,这天下如今是不是要乱了,我今日上街见京中都是流民,边疆也有战报,这新皇是否不堪托付……?”
裴执:“还不至于,如今天下易主,四方诸侯自然是不甘心,但学生已经派兵镇压势力,并以朝贺为由将他们召进宫,不日敲打一番想来也不会有事了。”
“至于边疆,学生已经派兵前往,不日就会平息。”
听着裴执有条理的处理,温鹤堂摇摇晃晃着点头。
“阿执如今已然是处事超过我这个老师了,裴兄夫妻在天上想必也是欣慰……真是天妒英才,当年真是莫须有的罪名!”
温鹤堂想到当年往事气得狠砸酒杯,砸着砸着头先一步哐当磕在桌子上,突然到连裴执都没拦住。
被磕出一头红的温太傅却突然猛地抬头,朦胧的醉眼盯着裴执。
“我要去给裴兄烧纸,我要告诉他他的儿子,你!很有出息,颇有他当年的风采!”
眼见这个醉得不行的温太傅踉跄着就要起身,裴执只好将人按住,吩咐左右拿醒酒汤。
汤刚到递给他,温鹤堂却捧着汤一笑,“我都忘了阿执近日成婚了,娶了公主殿下,这可是好姻缘,我也得告诉裴兄。”
“她也是苦命人,莫要欺负人家。”
醉的已经一塌糊涂的温太傅硬是不喝醒酒汤,拉着裴执碎碎念说如何夫妻相处,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