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带有指责的质问:“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想干了?”就像宋知兰经常做的那样。 她想,她不是脆弱,人是社会性动物,感情动物,渴求从亲近之人身上汲取爱意和安全感是人之常情。 紧接着,她又感到可笑,既然是人之常情,为什么要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第二天,在方群玉意料之中,她挨骂了。 学校接到家长投诉,说她师德不正,作风有问题,会带坏学生,要求将她撤职。 “方老师啊,你一向是很谦逊有礼的,怎么能对家长口出恶言呢?” 她双目失神,呆滞地回答:“是他先诋毁我的。” “那你也可以好好说嘛,跟学生家长撕破脸,搞得这么难看,学校也难做啊。” 甘校长絮絮叨叨地批评她行事鲁莽,不考虑后果,希望她和家长道个歉,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处事方式她太熟悉了,宋知兰得知她和夏寻文相亲失败,也是如此。 总之都是她的错,总之都要她低头,主动挽回。 “我不。” 方群玉梗着脖子,神色倔强,“大不了就处分我,解聘我也行,我不可能跟一个侮辱我,侮辱女性的男人道歉。我甚至后悔,昨天没有骂他骂得更狠一点。” 她不仅敢挂宋知兰的电话,现在还敢顶撞领导了。 从小,她没有什么自己做主的权力,但她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妥协,什么事情半步不能退让。 婚姻不能,尊严也不能。 之后,据说田主任为她说话,校方在其中斡旋,最后扣了她的工资以示惩戒。 张庭轩又回来上课了,只是,将他调去一个男老师带的班级。 方群玉彻底失望了。
64 相亲
直到暑假,方群玉手上的伤才彻底痊愈。 茶山的项目也已正式启动,线上线下联动宣传,吸引游客前来体验采茶,这几个月谢霁和忙得脚不沾地。 在「霁色」待的时间长了,方群玉真有了老板娘的架子,采购、验收、盘货、看账、发工资……都学了些。 同时,她也跟着谢霁和了解了许多助农扶农、新型集体经济等政策。 之前,她在招聘网站海投了上百份简历,只零星收到几份面试通知,而这些工作岗位背后,也藏着无数雷。 她读的是师范,所学所用,皆是为当老师做准备,她不得不承认,她面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离开这个行业,她没有半点竞争力。 就业市场上,连一些奶茶店都只招 25 岁以下员工,而她又不愿脱下那件又重又闷的长衫。 现实不给她“潇洒走一回”的机会。 但方群玉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大抵是遗传宋知兰的,但她并不打算就此妥协。 她趁着这个暑假学习技能,还在茶山上待了一段时间,接待游客,拍摄视频,写宣传文案,有时还会跟着小云下河摸鱼,上山采菌子。 她回霖城时,宋知兰都吓了一大跳:“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天天在外面跑,不黑才怪。” 不止黑了,还瘦了。 但方群玉对自己的状态挺满意的,她觉得自己很有精气神。 宋知兰皱眉道:“你现在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放假这么久了,每次叫你回来,你就说有事。” “就是找了个兼职而已。” 也不算是假话。 宋知兰说:“市里下个月有选调考试,你准备准备。” “有三年服务期,签了合同,学校不会放人的,还要赔违约金。” 宋知兰不容置喙道:“这你不用管,先考就是了。” 方群玉默了默,说:“还是算了吧,我想先把他们带到毕业。” 宋知兰感觉到,一直乖顺听话的女儿,隐约有了脱离她掌控的征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了,应该是那次,她让她不要操心她的感情,擅作主张,和夏寻文断了来往。 在同龄人早恋、打架、逃课、欠交作业、与老师唱反调的时候,她的班主任从未把告状电话打到宋知兰这儿。 尽管她成绩寻常,但她学习时心无旁骛,总能按时按量完成任务,宋知兰也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