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搬行李,他满脸勉为其难,转过头,又牵起她的手。      汉语师范专业的男生确实稀少,仅有的几个都出来迎新了。   谢霁和仔细打量了番,发现面部各有各的崎岖,身材各有各的曲折,唯一拿得出的优点,也就是“物以稀为贵”了。      方群玉不至于看上这样的歪瓜裂枣。      一个学长要帮方群玉搬行李,谢霁和抢先接过去,“不用了,东西不多,不麻烦你。”   学长玩笑道:“男朋友陪你报道啊?真羡慕。”   方群玉说:“不是,他是我哥哥。”      谢霁和的脸立马冷下来。   学长自然也注意到他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不明就里,讪讪地把话题岔开。      方群玉和几个同专业的新生跟着学长往宿舍的方向去,听他介绍学校食堂,军训注意事项等。   她忽地扭过头,望向落在后面,拖着行李箱的谢霁和。      对上她的视线,他唇角的弧度压得更低,艳阳高照的天气,他脸上一片乌云密布。   方群玉放慢了步子,他也慢,就是要和她“保持距离”,她干脆调转方向,走过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这段日子,他们背着父母把情侣间的事都做遍了,如胶似漆,虽从来没提过确定关系,但她怎么能那么坦然地说他是“哥哥”?      谢霁和心知肚明,和他的情爱欢好,是她中规中矩的人生里的一次叛逃,他本不该上心,听她这么说也不该生气。   可当他发觉,她挽上来时,他的气霎时泄了一大半,心头又涌起新的愤懑。   他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呢?      方群玉是最早到宿舍的,谢霁和环顾一圈,摸了下桌面上的灰,嫌弃不已:“这破地方怎么住人?”   她把他挤开,用湿毛巾擦桌子,说:“没办法,老校区都是这样。六人寝不错了,还有十二人寝呢。”      “你不如去外面租房。”   谢霁和只在宿舍呆了一年,第二年就搬去校外的公寓了。      “太麻烦了。”方群玉换了纸巾继续擦,“我小时候住的房子也没比这好多少。”   他倚着床梯,双臂环胸,“你还真是踏实。”      她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打开行李箱,将零碎物品一一摆上桌,“谢大少爷,没几个人能活得像你那么随心所欲。”   “你想,就能。”      方群玉顿了顿,笑了,像笑他说得轻巧,又羡慕,他不假思索说得出这句话,背后有多少无畏,多少底气。      她明白,谢叔叔对她再好,但终究只是叔叔;他再怎么打骂谢霁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她只能乖巧地,不给他们添麻烦,不让宋知兰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失望,因而不敢像他一样,只管自己舒心称意。      方群玉怕再继续这个话题,会暴露更多的卑怯与懦弱,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已经搬完了,还不走吗?”   谢霁和挑挑眉,仿她的口吻:“我搬完了,你就这么让我走吗?”   “请你吃食堂。”她拽着他,“走吧。”      路上,宋知兰打来电话:“到宿舍了吗?”   “到了,正打算去吃饭。”      “霁和还在的话,让他陪你去趟超市,购置些生活用品,钱不够了再和我讲。”   方群玉瞟谢霁和一眼,说:“干吗麻烦他啊,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之前霁和不还天天帮你补课?人家也没说什么。”   方群玉想说话,谢霁和抢过手机,回道:“宋阿姨,您说的是,一家人不就是要互帮互助么。今天我肯定把她照顾好。”      又聊了几句,谢霁和把宋知兰哄得笑呵呵的,方群玉都能听见电话那头她心情多愉悦。   挂了电话,他才归还手机。      方群玉吐槽说:“你如果是宋老师儿子,她指不定有多高兴。”   “也不是不能改口叫妈。”      方群玉心猛地跳了下,谢霁和又说:“反正我亲妈也不管我。”   心口处还残留着紧张带来的余悸,她暗笑自己想多了,她跟他怎么可能走到那步。      中午吃过饭,下午谢霁和开车带她去附近的超市。      他买东西的风格十分豪放,他认为什么有用,就往购物车里丢,也不看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