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只手夺过她手上的烟,在水池里摁灭,扔掉,“要是不想被宋阿姨知道,现在就跟我回家。”      果然,她没有叛逆女孩人设需要的反抗的勇气。   方群玉一下子就蔫了,丧眉耷眼:“霁和哥哥,你别跟宋老师说。”      像蜜蜂扎了一下他的心脏,将尾针留在肉里。随着毒素蔓延,那一块变得肿大、瘙痒、疼痛。   谢霁和定住。      这条裙子十分修身,虽然露肤度高,但设计丝毫不显风尘。   她的身材不丰满,也不干瘪,被裙身勾勒出流畅的曲线,动作之间,蝴蝶骨仿佛振翅欲飞。      刚刚他差点没认出她,不是被浓妆欺瞒,而是不习惯她这副既纯情,又妖媚的模样。      谢霁和没有探究她这样穿,这样做的原因,只是问:“有没有吃亏?”   “什么亏?”下一秒,她醒悟过来,急急解释,“没有,我就是和我同学出来玩。”      “烟也是同学的?”   他认得那个牌子,焦油味重,不是女生会抽的款。      方群玉“嗯”了声。      谢霁和再次说:“有东西要拿吗?有的话给你三分钟。”      他生平第一次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如此严肃。   他是成年人,又是“哥哥”,理所当然的,有管束她的权利。      方群玉没法说不。      她折返,说家里叫她回去。   他们人多,少她一个不少,不作挽留,只有吴霆接过她归还的物品时,叮嘱了句“路上注意安全”。但她知道,他是客气。      谢霁和趁着这个空档,给朋友发了消息,见她出来,把手机揣回兜里。      KTV 位于繁华地带,这会儿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他说:“你等我会儿。”随即去了旁边一个烧烤摊。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或无意,或轻佻,或……纷纷杂杂,雪花片一样落在她身上。   方群玉感觉自己好似浑身赤裸,不由得抱紧胳膊,如同抱住她脆弱的心事。      烧烤好了,谢霁和叫的车也恰巧到了。   他把打包袋塞进她怀里,对司机报了地址,紧接着拨了个电话。      听到“宋阿姨”三个字,方群玉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谢霁和空着的那只手反制住她,牢牢地。   她的眼泪霎时下来了,落到他手背,烫得他心一颤。      电话那头宋知兰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思:“霁和,怎么了?”   谢霁和语气如常:“哦,我和我朋友在商业街这边玩,买了夜宵,您和我爸在家吗?”      “老谢有应酬,我吃过晚饭了,你别买了,浪费。”   “我买都买了,还热着呢,不多,不是还有方群玉嘛。”      “诶正好,她现在也在商业街那边,要不霁和你把她一块接回来,别让她玩太晚了。”      车内密闭,方群玉听得到。   她脑筋转得再慢,这会儿也懂了。      腕上的力气卸了,他睨她一眼,也松了手。   她抹去眼泪,把头瞥到一边,听他应道:“行,您放心吧,我去接她。”      电话挂断,方群玉以为他要冷嘲热讽自己一番,但他更像诉委屈:“你当我跟你一样没良心?”      她没作声。      中途,谢霁和叫司机停了下,约莫十分钟后,他拎了一袋子东西回来,声音没什么温度:“将就用吧。”   她打开。   卸妆水,卸妆湿巾,薄荷糖,花露水,还有一件小外套。      方群玉咬了咬下唇,低低地说:“谢谢。”   谢霁和还是一副不解风情的口吻:“不想说就别说了,不差你这句不情不愿的感谢。”      她又说了遍:“谢谢你,谢霁和。”   他止了声。      她在心里说,我也讨厌你。   讨厌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我放纵一次却要遮遮掩掩;讨厌你替我隐瞒,还处理得这么细致、周到;讨厌你让我的情绪,我的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那天,她就像十二点一过,就要失去南瓜马车和漂亮裙子的 Cinderella。      只是谢霁和不是捡到她遗落的水晶鞋的王子。      暑假一过,他就飞去魔都上大学了。      方群玉想,没了谢良的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