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坐起来,搀扶着身子酥软的江翎瑜,护着他的腹部,边向廖无春道歉:“无春,柱国大?人身子不好,太医诊治,手也是重了些,腹痛得受不住,故而?起不了身,没?下床接待你,是我?们怠慢了,实在对不住。”
“柱国将军,您这是说什?么呢,明知道二位大?人身子有恙,我?还有怪罪的道理?”
廖无春坐在不远处摆着的书案之后的太师椅上,唇角含笑,接着寒暄:“说起来,将军跟大?人这几个月,真是水深火热,终归是熬出来了,能歇息一阵子,多好。”
“无春,这天还没?亮呢。”
江翎瑜侧卧在唐煦遥怀里,屋里只点一盏弱火,他本就睡眼朦胧,现在更是困顿,懒声?问他:“你不侍奉皇帝起来准备早朝了?”
“噢,皇帝今日身子不适,卧床休养了。”
廖无春自觉寒暄得差不多,切入正题:“柱国将军,昨日我?来传旨,您托付我?问一问烽木烊火灾细节,可还记得此事?”
“嗯,”唐煦遥有些诧异,“怎么,无春,这么快就问过了?”
“昨日我?回去顺路,就到私刑房去了,”廖无春如实转告,“烽木烊说,自己不曾攀到房顶上,只是在卧房边角纵火,本来也是说好的如次行事,没?有洒许多油,更没?放火芯子,那烈火却平地而?起,浓烟滚滚,将房子都烧塌了。”
“那就是说,”唐煦遥脸色很不好看,“真的是两拨纵火者,一明一暗,全都撞在一块了?”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廖无春点点头:“当时烽木烊招供时,我?就觉得此事离奇,咱们既是说好的,策划这场火灾,就应当是有惊无险的,更何况,二位大?人以身为饵,没?必要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又是九死一生,烽木烊与江家和唐家都没?有仇怨,设局罢了,怎么会下如此狠手,真的是不太应该。”
“我?不知道内情,仆役们也不曾告诉我?。”
江翎瑜半身倚着唐煦遥的胸膛,让他护在怀里抱着,脑袋枕着他的肩膀是最舒适的,可说话不看人,就不大?讲礼貌,要看向廖无春只能侧头,对于如此虚弱的江翎瑜来说,这个动作也很费力气,再开口时,嗓音就更虚了:“那唐府的卧房,烧成什?么样?了?”
“一片废墟,都是断壁残垣,”廖无春说,“莫羡转述于我?,说二位大?人呛烟昏迷,他和下属拼了命地挨个从卧房里抱出去,整个房子都让火海吞噬,而?后房椽断裂,即刻坍塌,那么一座由皇室工匠从布局到建立的宅子,照理说用?料扎实,随便挑出一间房,当屹立百年不倒,一场火灾就葬送了,也是本次事故的疑点之二。”
江翎瑜跟唐煦遥闻声?语塞,以为自己是狼,操盘控局,没?想到是进了狼的全套,又是命大?,加之莫羡伶俐,愿意拼命,这才侥幸活成了,要是压在断壁残垣之中,筋骨俱碎,夜枕青砖,还真是到地底下去做夫妻了。
“好了,我?看两位大?人精神不佳,身子不好受着呢。”
廖无春也该去四处传信,说今日不上朝,但?并未向江翎瑜跟唐煦遥明说,为着做个人情,起身告辞:“我?先走了,二位大?人好好休养,噢,还有个事得提前?说一声?,待过?些日子,临近小年的时候,皇上要去四时观参拜诸位天尊,随行的名?单还没?定下来,有柱国大?人和柱国将军的可能很大?,记得早些备下华服,不穿官袍。”
华服是大?琰特有的一种奖赏,或者叫传承,不同于蟒袍彰显权力,华服主要是高?贵,贵气,且罕有,话说回前?些天江翎瑜还住在郡王府里,王妃给江翎瑜拿织造司进贡的料子做了一身赴紫禁城大?宴的衣裳,这就是华服,物如其名?,缎光凛凛,颜色卓绝,点缀华丽,更有的还远超于皇妃穿的衣裳,传承者一般是皇亲国戚的子女,要是没?亲缘的,就是他们的夫君,或是夫人,极少数时,皇帝会命宫人赶制,赠予某位臣子。
廖无春所言,实际上也是说,只有赏赐过?华服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