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平阳郡王一直保守秘密,从王妃生下唐煦遥以来的二十年间都从未提起,只在他弱冠那日在府中设宴,喝多了才?说了一两?句,也就适可而止了,但细说有细说的法子,这样的事,三言两?语说得更是清晰,所以唐煦遥也是知?道的。
原本唐煦遥对烽木烊的话半信半疑来着,说到此处,算是真真正正信服了,他口中所讲述那些骇人听闻的事,都是真的。
江翎瑜见他知?道这么多事,也想拿何蓉的事情碰碰运气?:“工部的何侍郎,是不是周竹深杀的?”
烽木烊没?说话,可冲着江翎瑜轻轻颔首。
不说话就叫默认,都点头了,这就叫明示,何蓉府上大小五十余口,皆被周竹深悉数屠尽。
“果然,”江翎瑜皱起眉头,“这个?天杀的下三滥。”
“为什?么,”唐煦遥终于开口说了句话,“你知?道他的动机吗?”
“回柱国将军的话,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烽木烊说:“其实他刺杀江大人,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好了,”江翎瑜问够了,就该谈他怎么报恩了,开门见山,“你不是答应本部院的管家要?报恩吗,本部院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烽木烊颔首:“嗯。”
“如果,本部院是说如果,”江翎瑜问,“让你去做一件很大的事,事情败露,你会不会被周竹深灭口?”
“也许不会,也许会,”烽木烊苦笑两?声,“您知?道,周竹深不在乎谁知?道他的罪行,因为他拿着旻亲王的爱女做夫人,以二位柱国的力量,无法撼动其根本。”
说到这,烽木烊又补上一句:“您想,如今皇上不考虑旻亲王一脉,自?然向?着二位大人,但要?是旻亲王亲自?来求情,再拿与皇上之间不能说的事做要?挟,皇上会向?着谁说话呢?”
“嗯,”江翎瑜让烽木烊劝得豁然开朗,心下也有了主意,开始与他交换起事条件,“你明白事理,说话也一语中的,可愿意跟着本部院?你做江家的家奴,往后衣食无虞。”
烽木烊摇头:“回柱国大人,我不愿意。”
这样的回答还挺出?乎江翎瑜意料的,反问他:“那你还想跟着周竹深?”
烽木烊又摇头:“也不想。”
“那本部院明白了,你想要?自?由身,”江翎瑜开了个?价,“一箱雪花银。”
烽木烊抬起头,这下子很是满意,笑了:“再求柱国大人一事。”
江翎瑜轻抬下巴:“说。”
“事成之后,我想改名换姓。”
烽木烊跪下给江翎瑜和唐煦遥磕头:“我想有彻彻底底的自?由身。”
“好说,”江翎瑜见条件谈妥,冲着烽木烊勾勾雪白的指头,“过来谈事吧。”
江翎瑜是临时起事,也将细枝末节说得清晰至极,烽木烊也是个?爽快人,一一记下,然后一一答应,这就回周府去了。
周竹深府上的人一直都是这样的,出?入各大权臣府邸都是明目张胆,因为靠山硬,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外头还落着雪,五军都督府的人推着唐煦遥乘坐的素舆,江翎瑜在他身边跟着,抱着胳膊:“简宁,你说,他不会把我吩咐的事忘了吧。”
“忘什?么,”唐煦遥让江翎瑜逗得直笑,“那可是钱谷师爷,记账的,周竹深是王八蛋,又不是傻,会找个?爱忘事的人摸雪花银?”
“又说我,”江翎瑜唇角含笑,嗔着唐煦遥,“回去收拾你。”
唐煦遥得便?宜卖乖:“夫人,这阵子怎么叫我的小字了?”
江翎瑜一时间还没?明白唐煦遥的话,反问他:“那叫你什?么?”
“叫乖乖,”唐煦遥笑眼眯着,“这是夫人给我起的名字,我最喜欢了。”
江翎瑜慌张地抬头看看给唐煦遥推素舆的那些将士,个?个?都憋着笑。
江翎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