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遗看着面前没有丝毫生气的顾玉宁，整个人在发抖，眼泪掉出，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苏遗知道，顾玉宁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有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对不起……”

“对不起……”

苏遗颤声道歉时，倒在地上的许刃挣扎着爬起，手上鲜血不断流出，他推开苏遗，将自己苍白的手腕执拗地递在顾玉宁嘴边，想要让他喝下，状态癫狂，“玉宁还没有吃饭……玉宁还没有吃饭呢……快喝……快喝……”

甚至怕自己的伤口会愈合，许刃用手不断捏着那里，让血液流得更加快。

好像是人间炼狱。

顾玉宁鼻腔里全部都是难闻的铁锈味，白皙的下巴上布满了鲜血，他被迫张开口，含住许刃的伤口，感受着腥甜的液体不断流入喉咙。

苏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一切都疯了。

他不由退后了两步，又在想到许刃在做什么后，将其推倒，“许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地上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喃喃自语地说着：“玉宁还没有吃饭……玉宁还没有吃饭……”

苏遗张着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转头，看向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顾玉宁，少年面色苍白，过长的乌发将他精致的眉眼遮挡，暴露在外的下巴上，布满了刺目的血液，有些甚至流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他手中，执拗地拿着一只破旧的毛绒玩具熊，死死不松开。

苏遗张了张口，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顾玉宁在那个昏暗房间里的样子，好像也是这般。

很空洞，对于生活好似失去了一切期望。

但这怎么可能呢？

苏遗曾经无数次觉得，但凡顾玉宁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都会牢牢抓在手中，不顾一切的生存下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仿佛是个无解的难题。

苏遗眼泪不由掉出眼眶，他摸上顾玉宁的脸庞，小声地说：“我、我错了……玉宁原谅我好不好……”

正是因为苏遗觉得，顾玉宁永远都不会失去对于活下去的渴望，所以才会在顾忆当时问他要不要加入他们时，默认参与了进去。

他、裴安以、顾忆，全部都是导致顾玉宁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苏遗那时只觉得，只是玩玩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况且当时顾玉宁还为了林纸墨拒绝了他。

凭什么？

可随着顾玉宁被囚禁的一天、两天、三天，每晚，他们中间都会有人趁少年熟睡时，偷偷进入那个房间，狂热地观察着、亲吻着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他们渐渐开始不满足，开始幻想，如果少年可以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就好了，彻底变成他们掌心中的玩物。

但苏遗万万没有想到，顾玉宁会割腕、会不吃不喝、会死。

他开始怕了。

在没有人知道的夜晚，不论是他还是裴安以，皆对少年产生出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恐怖感情。

苏遗跪在沙发前的地上，整个人狼狈至极，眼泪滴在地板上，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涌出了几个模糊的碎片，全部都是顾玉宁死前的画面。

苍白、无力。

每一幕，都令他心脏绞痛。

眼泪控制不住地模糊着视线。

苏遗一个字都说不上来，他好像已经见过顾玉宁无数回，却又好像只见过他一回。

“玉、玉宁……”

不等他说出更多的话，一旁，敞开的门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顾忆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外，静静看着顾玉宁和苏遗与地上的许刃。

他平静转身，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安以似乎格外的沉得住气，始终没有出现。

于是顾忆只好进入这间狭小的家。

脚步停顿在苏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