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做错,是我害你卷进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杜莞棠握住了他的手。
花芜:“故而,官镜廷和张千的尘根之所以被毁,是因为他们对莞棠姑娘不尊重?”
春生面无表情,“是。”
花芜:“其实,你们已毁了张千的面目,而他的尸身又在地下埋了几日,身上的衣物也被更换,若非他脚底的两颗黑痣,恐怕就真的会让这起案子成为一桩无头公案,只是,春生为了报复张千,在他体内灌了铅水,而我拿到了张千的生辰八字,经推断,其命格属木,这才又将前面三个案子联系起来。不得不说,最后这个案子,你们做得很隐秘。”
杜莞棠:“可你还是猜出来了不是。”
花芜:“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的遭遇值得同情,可毕竟有四条命案横亘在前,恕我无法……”
杜莞棠:“花大人不必再说,莞棠自被官镜廷凌辱过后,便有想过会有这么一日,所以说命理啊,一切皆有定数,逃得过第一个坎儿,紧接着又会被网进第二个陷阱里,人生无常,只恨我没能早点知晓春生的心意,同他真正做一回夫妻。”
杜莞棠看向春生,春生亦用柔情回望。
他们的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像是将彼此的心意通通揉了进去。
“莞棠姑娘,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花芜原本不愿打扰他们,可心中的疑惑实在猖狂。
杜莞棠回眸,示意花芜提问。
“那位画师,崔淼,同本案有所关联吗?”
“山水先生?”杜莞棠有些诧异。
“是。听闻他精通五行,亦懂天象,是位能人。”
“大人多心了,三水先生不过亦是感叹莞棠身世,时常照拂罢了,他待莞棠,如同长辈爱护小辈,莞棠春晓楼里的布局倒是由他指点过一二,便再无其他了。”
“噢……”
花芜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因为杜莞棠的这一句解释而完全消融。
或许吧,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年份,让她心中有了别样的牵挂。
或许真是她多想了吧。
就在花芜出神之际,牢中的春生忽地惊呼一声,“莞娘!”
花芜猛地抬头,只见杜莞棠嘴里正在嚼着什么。
她脸上浮着得逞的笑,脸色在烛光的照应下,一片蜡黄。
花芜太清楚了,这是人之将亡的脸色,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责备和怨念。
春生迅速将杜莞棠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他的指尖掰开了她的唇,她的口中除了一点残渣,已然不剩其他。
几乎是没有多一瞬的思索,春生扶着杜莞棠的双颊,埋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探着她口中的每一寸,卷走了她嘴里的所有残渣。
“你真好,春生。”
杜莞棠软在地上,眼角带泪,神情里却有说不出的餍足。
仿佛此生,因为这一吻,已无憾。
“快开门啊!”
花芜嚷了一句,适才衙役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给牢房落了锁。
花芜下意识地要去拉杜莞棠,全然忘了她们之间还隔着一排无法穿越的铁栏杆。
可她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
“你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和他一起死,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杜莞棠神色哀婉,“我又要骗你做什么,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好了。”
杜莞棠已是奄奄一息,有气无力,说完这句,她却又忽地犹如回光返照,紧紧地抓住了花芜伸进来的手,“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相信这世间有公道正义,要一直追寻真相、世间公平。永不妥协!”
花芜全身冰冷,僵在原地。
直到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头,同时,她的手腕也被干燥而温热的掌心握住,那只手带她使了巧劲,甩开了杜莞棠。
她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