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吃下多少东西。
“你,到客厅来一下。”
程郁放下餐具,声音冰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
他率先站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包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
周予也跟着走了过来,在程郁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程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也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他和周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前所未有带着审判意味的严肃和冰冷的语气,开始了这场他认为必须进行的“谈话”。
“周予。”
他连名带姓地叫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为什么会收养你?”
周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程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的父母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在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答应过他们,会好好照顾你,把你抚养成人,让你成为一个正直、优秀的人。这八年来,我自问,我尽到了我的责任。”
他停顿了一下,烟灰掉落在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既是你的监护人,也是你的长辈。我们之间,是父子,是叔侄。这是刻在伦理和道德里的,是永远也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刻刀,企图在两人之间,重新划下一道清晰不可逾越的鸿沟。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当你是一时糊涂,酒后乱性。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给我清醒过来。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把你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不要再想那些不该想的,更不要再做那些不该做的。”
“你必须明白,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有任何超出‘父子’之外的关系。”
程郁一口气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足够重,足够清楚。他希望这些话,能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周予那些荒唐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掐灭了烟,抬起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目光,看着周予,等待着他的回答。他预想过周予可能会哭泣,会辩解,会道歉。
但他没有想到,周予的反应,会是那样的平静。
面对程郁雷霆万钧般的“训诫”,周予从头到尾,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说一句辩解的话。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等程郁说完之后,他才缓缓地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泓秋水,却又带着一种能洞穿人心执拗的坚定。
他直视着程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道:
“程郁。”
他也连名带姓地叫他。
“我爱你。”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程郁的耳边轰然炸响。
周予完全无视程郁瞬间惨白的脸色,继续用那种平静到残忍的语气,说出了后半句话。
“我不要做你的儿子,也不要做你的侄子。”
“我要做你的爱人。”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
“我不后悔。而且,我也绝不会停下来。”
周予平静而决绝的告白,像一把烧得通红无情的铁锤,狠狠彻底地击碎了程郁在这一早上辛苦建立起来的所有心理防线和虚伪的伪装。
程郁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无能为力。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道理、责任、道德,在少年这句直白得近乎残忍的“我爱你”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不堪一击。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