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说,先缓一缓。于是鞭子声停了,沈桐仍然垂着头,比上次邵行之看见她更没了人样。旁边的特务见她仍然低着头,便撸起袖子准备上前,被邵行之按住了。
她仍然没有抬头,但邵行之却觉得她在看自己,随后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邵行之,说,你们明明知道自己在做着不对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
沈小姐还是这样,邵行之开口,来之前就听说过你是有名的刺头。
你又是谁,也去做他们的走狗,她表现得像忘了邵行之一样,我们在被抓捕之前,就已经把信号发出去,就算你们去抓,也什么都抓不到。
我再问一次,你们不怕死吗?
尹见绯咬住了嘴唇,那是比我生命更加重要的人和东西。
在审了两个月之后,特高课那边终于确定他们已经毫无审讯的价值,电报发到情报处,何韵向他转达了命令。本来邵行之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去签个字就好,但这次他申请去了刑场。第二次名单出来,他从监审官变成了执行者。
这次何韵没有出现,她在两天前就去了乡下,名义上是执行秘密任务,但去的是她的家乡。
行刑的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阳光撒到这几个站在刑场中心的人身上,他们衣衫褴褛却又光洁明亮,青蓝的天空澄澈分明。他们被强行绑住了手和脚,互相微笑了一下,随后纷纷头朝前去。
邵行之填好了子弹,面对着尹见绯扣动了扳机,子弹在她的额前穿过,殷红的血珠从孔洞里慢慢渗出来。像点好的拇指大小的朱砂痣。血液慢慢在地上流淌,暗红色的,带着暖意的河流,向下流淌,像是幼童找到了母亲的怀抱。
日本人本来说要把这几个人的尸体示众,被几个中国通劝阻了下去,说是影响不好,反倒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