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的心思,可昭然若揭了,打算何时和蒋大娘开谈判?”
严雪楼低头睨他,“开谈判?你这话说的。”
“我话说得有什么不对。”赵鸿飞把声音压得更低,在戏腔里只余他二人听清,“哥你不就怕梁玉洲压根儿不是这类的人儿,怕他要丫头不要你。依咱们从前的作风,这会儿他早给大哥嚼碎吞肚里去了。”
“老二!”严雪楼低低喝他一声,见赵鸿飞仍一张笑脸,自己也忍不住笑,“那是从前。”
赵鸿飞还是笑,“狼行千里吃肉。哥,从前你说过的,咱俩的命太硬,不是自己的,掰过来兜过去,也硬要拿来哩。”
严雪楼踢他椅子脚一下,“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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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午间开席,这番热闹寿宴到傍晚才散,又余有几桌赵鸿飞的好友留吃晚宴,严雪楼自然在列。
赵老太太是个通达的人,晚饭后也不让他们去开饭店,直接在宅子里就组上几桌打小牌,直到夜里十点多钟,才稀稀拉拉散了。
严雪楼喝了不少酒,但他不醉,酒量全是在山西时练出来的。自个儿穿了游廊,慢悠悠从前院踱步出来,目光在一溜儿停着的汽车旁,寻自家的汽车夫。
宽石阶旁有俩石狮子,他的目光穿狮子顶过,不巧的,正与扭头的赵鸿飞四目相对。不用猜,也知他在和谁说话,严雪楼给他一番话勾出点心绪,不想见玲珑春姊弟俩,下意识低头撇开,要往另一向儿走。
不待他挪步,赵鸿飞已嚷开了,“大哥,你也出来了。”严雪楼躲不过,只好过去,倚着车门,借着电灯光往里一瞧,正是玲珑春,杏脸微醺,比平时瞧着更柔婉。
他瞥一眼赵鸿飞,意思怎么不见梁玉洲。赵鸿飞碰碰他手,示意他往前看,严雪楼头一扭,原来是在副座上。
梁玉洲今儿可一滴酒没沾,原等着赵大爷和姐姐说完了话,便回家好好睡上一觉,闭着眼睛养神,依稀觉着另有人过来车边,睁眼一看,笑了,“大爷。”
严雪楼低头看他,身形把一半灯光遮去,只余一半落在梁玉洲的左边脸儿,把那笑照得清清楚楚。
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嗳,今儿跟姐姐来,忙吗?新鲜吗?”
梁玉洲一一点头,有些不大敢看他的眼睛,偏开了,“大爷也准备回家?”严雪楼点点头,瞧着他侧脸,脑里只是想赵鸿飞的话,心一横,倚着车窗半弯身,“明儿有空没有?”
梁玉洲没急着答,睁眼想了会儿,“应是有的,姐姐今天在赵大爷这儿忙了一天,戏园经理放她一天假,我自然也得空。”
严雪楼清楚他家里的情况,蒋大娘不放心玲珑春,梁玉洲无事时,多半在后台跟着她,一来照看,二来有个什么无赖人,有个亲弟弟,也好照应。
“我请你听出戏怎么样?”
严雪楼有名望,也爱听戏,却不专捧谁,凭着赵鸿飞从前带他,也认识不少坤角儿,专门烦出戏,她们是很乐意的。这不,近几天,院里就有好几封信,全是请他去的,还不用他先出口。
梁玉洲歪头想了片刻,慢慢点了下头,正待要问在哪个戏园,是哪个坤角,严雪楼却看他点头后,先走了,通明的电灯光下,只余个疾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