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看到熟稔的眼神,眼圈又红了,探手抚摸他的脸庞。这动作却突然使他回了神,飞快藏起眸中心绪,把指尖从她手中抽出,淡漠道:“你与吾素不相识,不必费心。”

好傻。

林雁蹲下身,一手从乾坤袋里摸出小剪子,一手伸进他宽大的袖子里,把他方才缩进去的“爪子”给抓了出来。

“别动,”林雁拍了一下他试图逃走的手,见他老实下来,埋头认真修剪他的指甲。修剪到他的无名指时,林雁恍神轻蹭上面图样,感觉他的手一僵,仰头看他,眸子带了几分得意,又掺了一点委屈,“这蝴蝶是我绘在我心上人指尖上的,你说你不认识我,是不是想和我断了?你心里有别人了!”

“濯缨说他没有。”江重雪目光躲闪道。

林雁牵唇把他另一只“爪子”薅了出来,挥着小剪子修剪他咬出来的毛边,一边剪一边晃头道:“我可没说我的心上人是濯缨,你怎么知道的?”

江重雪抿抿唇,眼帘下垂,看着被林雁修剪整齐的双手,终于妥协道:“天色不早,回去罢。”

林雁挽着他的手臂,一屁股挤走他半个石凳,开口道:“不装了?”

江重雪敛睫不答,委委屈屈地垂着头,林雁抬手顺着他的毛,一抬头,才意识到谢拂衣不知何时离开了。

也好,给她和江重雪独处的时间。

不对!

啊啊啊她交代过鸿梦如果她失踪了的话多叫一些人找她!

林雁一个弹跳起身,正想伸臂拉她手的江重雪动作一僵,不动声色将手又藏回了衣袖里,可怜兮兮看她冲到屏障边。

林雁拍拍光罩,方才从外面进来仿若无物,现今密密实实地将她与外界隔开,且声儿还吵得很,稍稍一拍就“砰砰”作响。

“琢玉傍晚回来,届时你可离开。”江重雪呆呆地坐在石凳上,闷声道。

林雁叉着腰回头:“谁说我要走了!”

江重雪垂睫:“那你”

“我来之前以为掌门会使坏,所以交代鸿梦我要是没回去,就让她闹大来着。”

林雁一边说一边低头在乾坤袋里摸索,找出传音镜后连通,而后道:“鸿梦,我找到师尊啦!你先回去休息吧。”

传音镜里杨鸿梦交代了几句安全,林雁点头应着。江重雪默默地注视她,在她挂掉传音镜往回走时偏头别开目光。

这小动作林雁自然注意到了,她快步上前,也不知是何方强取豪夺压寨夫婿的土匪上了身,双手扳过江重雪的脸,让他看她。

“怎么了?”林雁摸摸他的脸,“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开心。”江重雪轻声道。

很好,还是会打直球的江重雪,没变太多。

林雁弯着唇凑近他,却被他偏头躲开了。

“吾有魔息,恐会伤你。”江重雪低声道。

这话提醒了林雁,她正色道:“师尊,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沉舟融进你的体内了?”

江重雪低头:“他早就在吾体内种下魔种,多年来数次交手,是在试探时机。他想要魔化吾剩下的部分,彻底为他所用。”

“可他现在已然被你所杀,没事了,没事了。”林雁柔声安抚道。

“魔种,拿不掉。”江重雪望进她的眼神有些凄哀,“蔓及心脉,吾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这种事情可没后来者居上的道理,”林雁捂着他冰凉的手,絮絮道,“整个衡云门的仙长都挂心师尊,有翠微仙尊在,师尊肯定会没事的。”

说这话,林雁其实还是有点心虚,毕竟与江重雪历经前世镜所见,月溪如的一生对江重雪来说是一个很可怖的前例,那样朗然的少年,最后也会被魔气侵蚀变成那副样子。

她一通安慰,江重雪垂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林雁牵着他的手晃晃,开口道:“这些时日,你都住在这里?”

她说着,转转身子,望向不远处的小屋,佯作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