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看到一个人,身子隐在树丛里,那人的脸色极其不佳,比自己的过犹不及,目光也愈发暗沉森然。
是靖王殿下。
裴寂一直以为,白棠对他的喜欢和对宋宴的喜欢,是差不多的。
因为白棠对着自己的时候会脸红,对着宋宴的时候也会,她为了宋宴会单身闯汴京狱,但也会为了自己陷入危难,所以他认为,那些喜欢和爱,是差不多的。更何况白棠年纪小,有些不懂情爱也是有可能的。
但刚刚那个吻,则有些不同了。
宋宴吻她的时候白棠是全然接受的,她的身子有些软而不自知,手脚也没有多挣扎,最后分开的时候她脸上有些小女儿家的娇羞;但白棠面对自己的时候,则是被动的承受,她总要剧烈的挣扎,身子也僵硬,裴寂原先以为她是害羞,现在看来则是因为害怕。
他不明白宋宴哪里可以强得过自己,他之前甚至从没把宋宴放进眼里。
宋宴长相是绝不如他的;家世更是没得提;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厌烦;气势全无;凡是裴寂能给她的,漂亮的衣裳、精致的首饰、甚至最普通的吃食,宋宴全然给不了一点。
白棠凭什么爱宋宴?
这叫裴寂想不明白。
裴寂此刻的心情实在有些恶劣,他的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很快便涌现出杀意。
杀死一个平民,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燕小钗看见裴寂的一瞬间便警铃大作,她顺着裴寂玄色的衣袍向下看去,他手里提着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
她知道,他是想杀人了。
即使再害怕,燕小钗也还是妖妖娆娆地走了过去,她看似好心地劝道:“我说靖王殿下怎么一直不来找我呢?原来是换了口味,看上那么个没滋味的女子了?”她的手顺着靖王的衣物向下划着,又添了把火:“可惜啊,他们两个要离开汴京了,不如殿下还是来找我好了,燕春楼没有殿下的光顾,小钗觉得孤独。”
“他们什么时候走?”
燕小钗无辜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呀,大概就这几日了吧,人家小两口的事,谁能知道那么清楚?”她又仿佛无心似的说道:“哦,殿下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我估计,济世堂里面的人,大概能知道个一二。”
看见燕小钗,裴寂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来:“你之前,是不是在那碗酒里下了催情散?”
燕小钗只是一瞬间的迟疑,便立刻笑着道:“燕春楼里不就这点伎俩?那天是想留住殿下的,谁知道您走了,害我担心了好久呢,您不说我都忘了。”
若是燕小钗此刻没有承认,裴寂或许会怀疑,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反倒说不出什么来了。
第72章 草芥如灰
裴寂又问道:“你倒是忘性快,廖北谦之前在你身上砸了那么多银子,这些天他没去,也不见你着急。”
燕小钗抿了抿嘴唇:“这就是殿下不懂了,做我们这行的,顶顶重要的是自身,而不是恩客,若是哪个恩客长时间不来便哭天抹泪的,就是我们不懂事了。”
“你们这种人,当真是无情。”
燕小钗倚在树上,笑而不语。
裴寂的身影便从她的眼前晃过,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了。
“难道谁生来,便是无情人吗?”燕小钗自言自语地说道,笑着笑着眼角便落了一滴泪。
济世堂里,白棠此刻正在跟赛华佗争论,她强烈要求赛华佗再教教她医术,关于女子身体方面的疾病,她想再亲自给燕春楼里的姑娘们看看,因为知道宋宴心粗,又碍着男女大防,很可能看不仔细。
“你!你说什么!”赛华佗睁大了双眼,他捂住白棠的嘴:“说这等不知羞耻的话!要往哪去?燕春楼那种地方也是你去得的?”
“我为何去不得?我是去行医,又不是去做别的。”
“我不管你这等离经叛道之言,”赛华佗摇着脑袋:“总之我的医术,传男不传女。”
“为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