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壹哪怕回他一个标点符号，陆拾也觉得那个标点符号不一般。

他垂眸打字：【在图书馆？】

程壹边回消息，便往位置上走，【学校旁边咖啡厅。】

程壹常去的咖啡厅只有一家，陆拾也不需要多问，他只说：【午餐在外面吃吧，去吃烤肉？】

程壹扬眉，细细琢磨一下，陆拾是害她睡不好觉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请吃饭也是合理赔偿。

她慢慢打字：【行吧，给你个面子。】

陆拾垂眸，缓缓笑了笑。

又要和程壹一起吃饭了，今日KPI即将完成。

程壹慢慢朝窗边走，微微抬眸，却在与她座位前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蓝发嚣张地折射日光。

三天两头遇见，程壹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李斯言，为什么永远甩不掉？

与她摆在脸上的厌烦不同，李斯言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轻扬唇：“又见面了。”

程壹恨不得永远不见他，也懒得多说话，直直朝自己位置上去。

擦身的瞬间，李斯言却叫住了她。

“今天难得，你那位朋友不在，看来，是个聊天的好机会。”

程壹没好气转过身：“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李斯言喝了一口咖啡，他幼年和药物相伴，各种苦药不知道喝了多少，几乎已经免疫，面不改色吞咽，他低声说：“我们当然有的聊。”

“或者可以说，有些事情，我也只能和你聊聊了。”

李斯言淡淡笑了一下，神色却与往常完全不同。

从初遇开始，他一直是嚣张、肆意、闪耀在人群里的。

现今……却莫名多了几分悲悯的意味。

程壹并不清楚悲悯是否适合形容他，只是心底某一块角落震颤了一下。

像是有些事情呼之欲出。

程壹眉心蹙起：“你想说什么？”

李斯言抬眸，望着她眼睛，“前段时间，你回璧皖省，街旁晕倒，被送进医院后，却只是昏睡一段时间，醒来后没有任何事情。”

程壹脑中轰鸣，盯住李斯言褐色瞳孔。

他轻笑：“聊聊你在梦里，看到的那些事情。”

第22章 在说什么秘密，我能知道吗？

其实一直以来，程壹对李斯言的异样都是存在疑惑的 只是出于可控或不可控的原因，她下意识地选择忽视。

因为一个世界里出现两个异类，那势必会掀起更疯狂的狂风暴雨。

遑论那个人是李斯言。

如果可以，程壹希望那是除李斯言外的任何一个人。

毕竟他是她一切悲剧的源头。

可事情总是会以人最预料不到的方式劈开平静的湖面，把真相撕裂在程壹面前。

“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清到底是怎样一个过程 只记得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

李斯言淡淡笑了笑，像是在谈论另一个人：“你也知道，我的人设是体弱多病，病恹恹的也很正常，所以那时候我也没多在意，只是迷迷糊糊的，总是能看见一些不属于我记忆中的画面，直到最后一场昏迷，三天时间，我才看清世界的真相。”

“所有人都按照原定的轨迹发展着，所以你一出现 就显得太特殊，几乎是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在猜测，你不是你了。”

李斯言看向窗外 目光落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很荒唐吧，这些活生生的人，包括你我，居然都只是一个角色而已，生命轨迹在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注定。”

程壹闭了闭眼睛，恢复些理智。

一时之间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她却诡异地保持强大的定力，平和地接受着扑面而来的风雨。

她扯唇，眼神平淡：“你应该感到庆幸，至少你是主角，不像我们，轻而易举就能被抹杀。”

李斯言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看了几秒，轻声叹气：“程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