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抱着唐秋缓步走到最前,沉声问询。
“送赎金来的人,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
“在前面的山洞。”刀疤脸也软着腿跪倒,一个接一个地磕头,“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前山的洞里只留了一个人看着昏厥的韩玉阶。
沈危楼赶到之时,那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顾顿在韩玉阶的身侧大力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
沈危楼立在洞口,熟稔地挽弓搭箭。
破风只声铮鸣而起,锃亮的棱形钉头直穿男人后心。
贯穿胸腔的一剑扑了韩玉阶满脸的鲜血,他明白援军已到,心里竟也没什么多余的感觉,只是漠然地将倒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推开。
旋即坐起身,拢了拢破碎的衣裳。
发髻散乱,黑色的长发遮盖了佳人脸庞。鲜血染红了她藕色的衣裙,就连肌肤都沾染着男人肮脏的血。
沈危楼踩着战靴一步一步踏过去,却看见背对自己的姑娘身形一僵。
“姑娘莫怕,歹人皆已伏法。”
“是沈某来迟了。”
他停在原地,解下身披的战袍。
韩玉阶一寸一寸地扭转颈骨,看向对方。
却瞧见沈危楼转开头,用剑鞘将战袍递了过来。
43掉马
韩玉阶静静望着沈危楼高大的背影。
宽肩阔背,长身笔挺,好似泰山巍峨。
百姓称赞他是当朝国柱,能驱异域悍匪,能收遗失国土。十万兵马傍身,虽有些目中无人的桀骜,也的确有衬得起这份傲慢的本事。
韩玉阶缓缓抬手去接那件披帛,随口轻声道:“多谢将军。”
他已不再需要伪装女子,声音没有刻意放得柔缓。尽管净身宦官的声线没有在变声期更加雄浑,可还是透漏着一个男子难以掩饰的脆朗。
剑鞘一颤,搭在顶端的披帛骤然落地。
沈危楼猛地转过身。
分明是弹指一挥的瞬间气息却在此刻凝滞不前。
将军的脸上是难掩的震惊,露出被亲近之人欺骗后的失望与心碎。浓重断眉下的双眼倒映出韩玉阶衣衫不整的身影,他亦回望着沈危楼。
时间被放缓拉长。
连呼吸都被遗忘。
沈危楼难以置信的目光像是利刃,在韩玉阶裸露的皮肤落刀寸寸切割。
他不堪忍受如此视线,慌乱地低头去捡掉落在地的批帛,胡乱将自己裹住,似乎如此就能避开沈危楼的目光。
沈危楼咬牙站在原地,将手中的剑捏得咯咯作响。
他以为的眼前人,沉静如水,温柔却果敢。
怎么会是韩玉阶呢?
那个为了向上爬,可以出卖一切的太监?
他看着韩玉阶将自己裹成一团,怜惜与倾慕在瞬间恼羞成怒,咬牙诘问:“为了讨主子欢心,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怎么说?这次回去皇帝是让你升作大内主管还是赐你黄金万两?”
韩玉阶避开对方轻蔑的视线,方才升腾的感激正一丝一丝被浇灭。
“宫里……没有哪个女官适合……”
他试图用合乎逻辑的原因说服面前的男人。
可沈危楼根本不听。
步步紧逼:“倒也是,哪个姑娘比你更会勾人?”
“稍微卖弄卖弄风姿,这些山匪都被你勾了魂了吧?”
“本将军是不是来得不凑巧,搅了你的好事?”
“沈危楼!”
韩玉阶不堪受辱,红着眼睛怒喝一声。
他羞恼地站起来,怒视着沈危楼。于是沈危楼能够清晰地看到方才挡在阴影下的脸。染血的唇瓣,蹭伤的额头还有白皙颈段上遗落的吻痕和指印。
不知为何都是那么刺眼。
他终究住口,欲盖弥彰地撇开头,退到山洞外。
巧的是秦渊正抱着唐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