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之兵,群起而上。
在后山潜行的秦渊等人自然也发现了这异常,领队的副将在遮面下露出双眼,指令部下。
“全力前进。”
怒隼盘旋的位置离他们已经不远,此刻众人也不再像方才一般蹑手蹑脚,只管速度疾驰而行。
秦渊担忧异变,忍不住问。
“怒隼为何长啸?”
“没想到将军竟用了那件东西。”副将边行边叹。
“苗疆族老感念将军恩德送了将军两只蛊虫,名为惊蛰,可号令百虫。”
万毒之王,是为蛊。
惊蛰一起,百虫复苏。
这是来自古老部落,最绝密的武器。
只可惜冬眠之虫强行复苏,生命瞬息而止,犹如昙花一现。
虫海将那男人吞没绞杀,翻滚的黑色浪潮下最终只遗留了惨白的枯骨。幸而唐秋终于在紧要关头找回了神智,牢门洞开他又听得那些山匪的声音逐渐逼近。
只好踉跄着向着声音相反的方向逃去。
不过很快,石牢里传来男人的爆喝。
“把他抓回来!”
“不!找到他立刻杀掉!杀掉!”
唐秋慌不择路地逃着,幸好山路漆黑,脚步声虽在耳畔,却迟迟无法追上。
唐秋仓皇地跑着,呼出的气息白色夹着着血丝。
“在那呢!”
上弦月挪动着位置,忽地将唐秋照得雪亮。
他曝露在山匪的视线中,拼尽全力向前跑去。
然而林中错综复杂,古树盘根错节,他猛地绊倒直挺挺地向前栽去。
唐秋绝望地闭上眼,为自己的穷途末路认命。
然而预料之中的痛楚却并没有到来,一只有力却温柔的手拖住了他的腰腹,揽住他跌倒的身子,托着腿根处扶着窄细的腰,像是怀抱甫出生的婴儿一般。
珍重而爱护。
那月光清冽,唐秋怔仲眨眼。
他分辨不得现实与梦境,只见到面前人,黑衣黑罩,唯双眼清晰可见。
“阿渊……”
他望着那人,试探着伸手,怕惊碎水中月镜中花。
手指却触及一片寒凉的皮肤,来人眸子微微颤抖,将他死死箍在怀中。
唐秋也紧紧环抱着对方,呜咽地哭出声。
“我就知道,阿渊不会丢下我的……”
从前如是,今时亦然。
黑衣的潜行者纷纷上前,将这对终于相见的爱侣挡在身后,不远处的山匪惊恐地看着突袭的伏兵,缓缓后退。zuill
他们仍然抱有侥幸的幻想。
“他们人不如我们多。”刀疤脸悄声吩咐,“真动起手来谁死谁活还说不定。”
他带着人步步后退,逞强道。
“咱们走,他们不敢追。”
唐秋伏在秦渊肩头,像只树獭似的挂着。
浮萍生根,漂泊之人得有归所。
那些山匪一动,唐秋却惊梦一般醒来,疯狂地拍着秦渊的肩膀:“韩奴儿!他们把韩奴儿抓走了!”
秦渊心下也是一惊,他没想到韩玉阶送了赎金竟也被留在了山上。
即刻令道:“救人。”
山匪一伙匆匆后退,转身之机却发现千山灯火通明,银甲将士执炬而来,照得满山如同白昼。
滚滚火炬,仿佛半山已被火海覆盖。
他们惊慌地又转身试图从后山逃走,可黑衣的潜行之兵纷纷亮剑。
为首的一人单手抱着被他们掳来的人质,自密林中一步一步走来,黑与白交接之处,夜色仿佛惶恐他的威严而退却。
单薄纤瘦的人安顺地靠在他身上虚虚闭着眼,二者已然融为一体。
时才骁悍的山匪再也拿不出之前无畏的样子,两股战战接二连三地跪倒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