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看出他的心事,笑意轻盈。
仿佛他等这一天也许久许久。
“你以为这些年我周旋算计是为了坐稳帝位还是为了摆脱宋家的控制?”
“其实都不是。”秦渊同这位忠诚的下属剖白心境,悠悠说道,“我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阻碍我与唐秋情谊。做皇帝也好,掌权专政也罢,无非是要扫清我们前路的障碍。”
“我从来都无心这皇位,只觉得它是压在肩上的负累。唐秋屡次犯险,这才让我明白。挡在我们之间的并不是一个或者多少野心勃勃的人,而是这权柄......”
“这皇宫,是皇权之下的一切。”
“而现在我要除去我们身上全部的枷锁。岑北,此后我便不再是帝王,倘若如此我的请求你愿意答应么?”
岑北板着一张清俊的脸。
他与岑南双生同岁,模样也像得八九成。
可碍于兄长的身份,总是比岑南更持重沉稳,把好好一个年轻人拖垮了多少岁。
此刻,岑北缓缓抬起手臂按在胸口,郑重地对着秦渊单膝跪下。
“无论您是任何身份,属下都是您最忠心的死士。”从十年前被秦渊救下开始,这个信念便已牢牢根植在岑北的脑海。
“属下岑北,听凭您吩咐。”
秦渊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局。
以岑北的为人,定然做不出忤逆自己的事。
也正因如此,他才敢放心地将最后一环交给岑北去做。
林太医跪在地上,逼不得已接受了秦渊的全盘计划。
“前次太医院的众人都曾替我诊脉,彼时尚不知水莽草与釦砂之事,故而认定我已病入膏肓。这些人,皆可为证。”
他眸光轻缓又坚定地挪到林茂兴的身上 ,万钧力道加身。
林茂兴不得不垂首拜服。
“臣遵旨。”
秦渊要整个太医院为他作证,证明他当真药石罔医。
他早已厌倦了高居庙堂的尔虞我诈,心中所想挚爱在侧,世外桃源。
能抵过弑杀太后之罪的,绝不是皇帝普普通通一道旨意。
可若是一个死去皇帝的最后遗旨那么所有人都会甘愿遵守。
“皇陵之事便交给你。”秦渊看向岑北,嘱托道,“与沈危楼通些气,若是扶十九上位,朝野势必精力一番动荡。倘若他留守京都坐镇,可除去许多麻烦。”
“属下明白。”
岑北一向可靠,既然秦渊有此意图。那么他就会替主子把所有的障碍都清扫。
分派了任务,布置下一切,秦渊长舒一口气。
然而想到地牢里那个笨蛋,陡然间便眉心高耸。
秦渊的语气瞬间恶劣了:“这件事,不许告诉唐秋。”
想到唐秋那双灰败的眼睛,想到他一心赴死的模样,秦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心思愈发顽劣。
“等会你就去四执库的牢里找他,就对他说,皇帝快死了,要让他陪葬。”
他说过,要给唐秋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83不得同生,便得同死
四执库的地牢阴冷潮湿,仅有拳头大小的空窗能透过外面的光线。
唐秋每日数着贫瘠的三餐,盯着窗外转动方向的光线,平静得仿佛将死之人并非自己。
他只觉得这一生得到的爱与温暖已经足够,因此并不恐惧死亡的到来。久而久之,他数忘了时日,也不知自己被关在监牢里多久。
只不过这一次,不仅秦渊从未看过他一眼,就连总是要扯着耳朵骂他不争气的韩玉阶都未曾露面。
他被所有人遗忘了。
日子平淡地熬过一天又一天,他心知肚明此次的祸事闯得太大。
不过自从知晓釦砂之毒因自己而起的那一瞬,他便再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他太蠢。
而秦渊又是天下人人觊觎,每一条豺狼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