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闭合的一刹那，少年眼中迸出无匹的愤怒。

火光四射，他猛地一把推搡那位老者：“老匹夫！快说！你为什么要害陛下！”

窦太医被岑家兄弟带回来的时候，唐秋正在太医院林茂兴处。小林太医虽然还是眼下乌青浓厚，满脸疲惫不堪，但见了唐秋进门，还是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唐大监别哭丧着脸，陛下有救了！”

他二话不说向唐秋通告了这个喜讯。

只不过唐秋大喜大悲经历一遭，所有的情绪都变得迟缓，惊闻此事他内心欢愉，然而脸上的肌肉却僵硬。

半晌做不出任何表情。

林太医却等不及，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我把你送来的砂锅拆碎研磨。果然从中发现一种名为「釦砂」的材质。这东西量大则致命，量小对人体之害近乎于无可如你所说，陛下若是十年来每一餐中都沾染此等毒物，身体必然每况愈下。”

唐秋满脸愧疚，嘴唇嗫嚅半晌，只咕哝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叫人听不分明。

林太医也没有多做计较，很快便出言安抚唐秋的难过。

“但是这些毒药的剂量并不足以导致陛下呕血心悸。”

“得知毒物是「釦砂」之后，我查阅医术分离起能导致的后果，最终发现。陛下呕血心绞之症并非釦砂所致，而是一种性生猛的剧毒，水莽草。”

唐秋被他接二连三的发言惊到，心中闷雷阵阵。

“您知道我脑子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听不大懂，但是心里隐约有了期盼。

阿渊的病或许有救，或许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愚钝使他受害。

林太医故作深沉地捂着嘴巴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出了自己查知的真相。

“陛下先是中了釦砂之毒，不过这毒物累积发作仍然需要一定时间。倘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月余之前，窦太医为陛下诊治风寒，我在他开的方子里找到了水莽草。”

“陛下如今的恶疾正是由水莽草诱发，水莽之毒尤其好解。先前症状复杂无从分辨却是因为釦砂的毒性已经悄然侵入五脏，所幸还不到最后关头，及时止断绝无大碍。”

唐秋听不懂其中深奥的道理，听不懂林茂兴来回的佐证论断。

但此时此刻，唯有一点清晰明了。

秦渊有救了。

压在心上的巨石被搬开，唐秋终于能够重见天日，畅快地呼吸一口空气。

“多、多谢……”

他觉得两腿都发软了，湿热眼眶，想着给林太医跪下去。

林茂兴提前发现了他的意图，托住双臂拉住唐秋。又蹙眉解释道：“还是多谢窦院丞吧，果然是宫中混迹数十年的人物。”

“是他故意用水莽草的毒性提前诱发陛下的症状，我们才有机会发现陛下中了慢性毒物之事。若由着釦砂日复一日累积，当真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这般说来，倒像是窦太医刻意为之。

只为了让众人及早发现秦渊身重异毒，好做应对。

话说到此，秦渊的毒有了解救之法，可唐秋的脸上不见丝毫欣喜。向来无邪的双眼深沉，酝酿着林茂兴无法理解的风暴。

“唐大监？”他提声叫了一句，自己先尴尬地挠头，“陛下的毒可以解了，你怎么不高兴呢？”

唐秋的眼神空洞，缓缓抬起来，瞥了他一下。

还不等他张口说出些什么，有人陡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那人急匆匆地敲门，听起来是个内监：“林太医可在里面么？岑家兄弟拿了窦德明，请您过去作证呢！”

林太医登时一怔。

心下便知道事情错综复杂，恐怕是岑家兄弟误把窦院丞当作了幕后黑手。

当即便也顾不得和唐秋详说什么，慌慌张张推了门：“走、我们快去救人！”

海晏殿已是剑拔弩张，窦德明年过古稀，须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