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北抽剑出鞘,剑光雪亮步摇环珠的轻响与刀剑之声同时在海晏殿响起,一身雍容凤袍的宋嫣在女婢环绕下,笑着走来。
“来得巧了,竟能看场好戏。”她风轻云淡地笑着走到二人中央,方才针锋相对的两人都耐住性子,恭敬问安。
宋嫣免了二人的礼,打趣道:“沈将军好威风啊,是有什么急事连陛下的圣谕都无暇顾及了?”
沈危楼明白皇后是想铺设台阶让双方都好收场,于是顺着话意推脱。
“摘星突发头急痛得厉害,臣下一时焦心顾不得许多。”
他又不是太医,他懂什么头痛?
这借口实在拙劣,不过好在表达了他愿意妥协的态度,算是全了皇帝的脸面。宋嫣便笑着做主,轻声道:“那将军快些去看看摘星吧。”
转首吩咐身边的内宦:“告诉太医院的人,给贵妃娘娘用最好的药。”
沈危楼强撑笑意,躬身告退,岑北瞧着远处秦渊的神色,将半出鞘的剑塞了回去。
宋嫣也敛了笑容,缓缓向秦渊走过去。
秦渊急得没时间理她,唐秋不知道和哪个不要命的抱在一起打滚,这他怎么能忍?早膳都不用了,气势汹汹冲回寝殿,穿了件抗风的披帛,一扭身就要兴师问罪去。
宋嫣都到了眼前,他愣是把人推到一边。
“有事回来再说。”
瞧他脸色奇臭,宋嫣反手把人拽了回来。
“做什么去?我也有件要紧事同你说。”
秦渊只得退回来,耐住性子低声询问:“什么?”
宋嫣挥手屏退众随侍,将门关好,门外岑北和绿夭一左一右门把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要出宫一趟,或许要蹉跎些时日,在外面住几晚。”宋嫣柔声道。
秦渊方才被唐秋的事蛊上了头,眼下冷静了些,才仔细打量宋嫣若不是天大的急事她事不会这么早登门的,细细看来,眉宇之间愁容显而易见。
他暗恨自己粗心,竟忘了照顾照顾宋嫣的情绪,连忙找补。
“自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太后和宋相那我会支应着,你要做的事若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宋嫣抬眸见他有几分紧张的神情,轻轻笑了下。
“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你别慌,有位故人二十年来从不曾间断赠我的年礼。如今正月都要过去还没个消息,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加之最近父亲总是避着我,哪怕入宫也不肯见面。所以我想,东西大约是被他私吞了罢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宋攸之私吞旁人送给宋嫣的年礼?
秦渊不得不承认,他觉得这是个天方夜谭。
宋攸之虽然贪污受贿的事情没少做,可宋嫣这个女儿他是实打实地捧在手心里。奇珍异宝往宋嫣宫里堆还忙不过来,为什么会反扣她的礼物?
秦渊忍不住大胆猜测,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唯一可能。
“送你礼物那个,就是那个求不得?”
宋嫣瞳孔微颤,垂下眼帘,颌首承认。
但是宋嫣过了这个年才二十出头,那人连送了二十年,岂不是从宋嫣出生开始就盯上了她?
这是什么样的变态?
秦渊更想不通了。
“你、随你喜欢,尽管去做好了。”秦渊选择尊重祝福。
宋嫣说完自己想说的话,瞧向秦渊。
“瞧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这么去见唐公公非把他吓坏不可,和善一点。”
秦渊疑惑,扭头看向房间内的铜镜。果然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狰狞丑陋的脸。他愣了片刻,旋即调动已经固化的面部肌肉,强行摆出一张温柔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转回来面对宋嫣。
皇后娘娘认为他理解力非常强悍,满意地拍了拍陛下肩膀以资鼓励。
她带着随从在秦渊注视下缓缓离去,秦渊把温柔和善焊死在脸上。
侧身问岑北:“去瞧瞧中侍郎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