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救了。
医生推开高级病房的房门,率先走进?去,语气十分?熟稔地对床榻上醒来的江父道:“醒来啦,平时?还是得注意身体情况,戚先生请的护工和营养师会帮着你调整饮食、针对性做一些训练,平时?可得练起来。”
脸色苦态、头?发枯黄掺白的江父半靠在?整洁干净的病床上,费力地点了点头?。
他正要?张嘴说什么,却看见房门口站着的年轻beta眼圈红红的,眼睛盯着他,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医生见状叹了口气,先退了出去。
江父下意识地想要?直起身,在?儿女面前努力表现出自己好的、健康的一面,可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难以做到。
江让还是没出声,双手捏得紧,手背都崩裂出鼓胀的青筋,他大约是想说什么的,可蓬勃的情绪堵塞在?喉头?,竟让他连细微的呼吸声都难以发出。
只?有那双眼,躲避似地往垂,似是想要?掩盖住眸中的情绪,可便是如此,那层薄淡的眼皮也泛上了阴影似的红。
江父叹气,他最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了,江让的性格有一半是随了他,有什么苦、什么累是从不会跟家里人说一星半点。青年情绪内敛,很?少会与他说自己的想法,大部?分?时?候,连受了委屈、心里难受,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出来。
他像是在?亲密关系中受过一些被深刻鞭打后的习惯,习惯性地隐忍、习惯性地顺从与奉献。
仿佛青年自己的想法从来不重要?,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不关注。
他不埋怨江父的拖累、不埋怨生活的痛击,他尝试去接受、去痛苦、义无反顾地爱他们,像是一棵被无数菟丝花吸食生命却依旧坚韧的树。
“小让,到我这边来。”
面容苍白、身形佝偻的父亲如此道。
江让嘴唇翕动,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江父笑了笑,握住青年的手,他似乎想要努力握紧,却因为病症的干扰,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江让忽地反握住他的手,话音带着几分?细微的颤抖:“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父笑笑道:“能有什么事?就是老毛病犯了,哪用这么紧张。”
“对了,”中年的男人面色慢慢变得有些忐忑起来:“住在?这里很?贵吧,小让,我没什么事,也不用麻烦那位戚先生了,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江让眼睛彻底红了,哑声道:“爸,你别想那些,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