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黎明时分,少年才勉强睡了过去。
只是没过多久,迷迷糊糊间,江让感觉有什么黏腻潮湿的东西如蜗牛的软体一般趴在他的脚底,甚至慢慢顺着腿弯蠕动似地往上爬。
它一直爬到他的胸前。
面色绯红的少年朦胧地睁开眼,湿漉漉的黑眸中溢满了疲倦茫然?的水光。
不出片刻,待他看清了趴在自己胸前东西的一瞬间,心脏都近乎都停止跳动,江让那张白?如丧幡的脸微微抽搐着,微白?的口唇中发出细细的‘嗬嗬’声?。
那正是几?如烂泥、只能隐约瞧见扭曲四肢的鬼婴。
那鬼婴约莫根本无法理解少年的惊恐,但它应当是知?道自己并不受眼前人喜欢,于是,它努力收敛獠牙,露出一个僵硬而怪诞的笑容。
或许因着降生后?并未得到足够支撑形体的力量,鬼婴笑起来时一张青紫的脸四分五裂,恍若锅炉中未煮熟的肉糜。
它努力伸出腥气丑陋的手掌,往少年的上身爬去。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它便已经?长大了不少,甚至能含含糊糊的说出人类的语言来。
它在细细地喊‘妈妈’。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江让终于崩溃了,他尖叫着想要将它拽下?来,喊它滚远点。
或许是初生的羔羊都会对第?一眼看见的人产生依恋,鬼婴因着先前被?少年毫不留情?地摔打过,这?一次,它黏在少年身上的皮肤竟生出了无数的类似吸盘器官,它用尽全力将自己黏在对方的身上,任凭江让如何崩溃都不肯松开一分。
江让最后?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将那鬼婴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在对方蠢蠢欲动仍想要靠近时,他抖着手掏出了床头柜的剪刀。
...
江让将鬼婴关进了笼子里,为了防止对方再次逃出,甚至还在笼子的周围贴满了黄纸与符咒。
它果然?安静了许多,瑟缩地蜷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
只有那双漆黑的眼,从始至终眨也不眨地盯着少年。
江让本不会对它心软的。
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后?,在少年的心里,只有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江让甚至生出了一定程度的睡眠障碍,江争不在身边,他总是睡不好、睡不着,整个人萎靡的如同?纸扎的偶人一般。
可不过两三日,江让便发现那鬼婴生长得极快。
第?一日过后?,它便如三岁孩童一般,会模糊地模仿人类的语言。
第?二日,它的肢体开始抽长,皮肤逐渐变得光滑、正常,不出半日,竟如十岁的孩童无异。
而最令人惊诧的,是对方与江争极其相像的眉眼。
江让自然?无法对着那张哥哥年少时期的脸颊露出厌恶的神情?,到底将它放出了笼。
鬼婴生长得极快,可因着体质原因,见不得光,智力更是懵懂如儿童。
它分明会说话,却只会黏黏糊糊的喊少年‘妈妈’,除此之?外,它不会表达自己的需求、欲望,整日里期期艾艾地跟在少年身后?,仿佛江让才是控制它身体的机关。
江让这?几?日很忙,因着江争陷入了沉眠,段家双子便无法现身公开场合,好在公司那边操作一番还能顶些时日。
学业上少年还同?时辅修了金融管理,晚间又?要想着法子以血供养江争,毕竟溯源来说,江让与江争早已成婚,亦算得上是江争的遗物。
所以,江让的血对于男人来说,有十分大的裨益。
在这?样过高强度的脑力运转与失血过多的影响之?下?,少年终于还是病倒了。
他本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还只是个不能扛事儿的孩子。
江让病得一塌糊涂,甚至无力起身多关注那鬼婴一眼。
自段家两兄弟被?夺了身体后?,老宅里的仆人便全数被?辞退了,平日里都是江争为少年准备餐点、清理宅子、打理家务。如今江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