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阿肯脸红了一红,将手帕收进口袋:“我洗过再还你。”

“不用还了。”陈麟声说。手帕是他从燕春来顺的。

阿肯一把拿过果汁,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子重重砸在玻璃抬上,他用手背抹嘴,缓了一会儿,忽然叹气:“我是律师,可阿叔偏偏叫我来管酒楼。”

陈麟声心里想道:律师更要迎来往送,左右逢源,你这个样子,入行只会招人记恨,你阿叔也算用心良苦,让你来这里历练。

“阿肯,不要泄气,你以后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们都支持你。”另一个叫阿文的服务生窜了出来。

燕春来现在总共有四名员工:阿平,阿文,阿天,阿丽。阿平稳重,年纪也大些,做了领班。这个叫阿文的就流里流气,左耳戴着金属耳钉。剩下两个只来过一次,被阿肯支去做别的事了。

“我算什么上司,只不过少东出了事,阿叔托我来管几天罢了。”阿肯又喝一口果汁,戒糖的誓言烟消云散。

“少东?严家的少东?”阿文凑上来。

阿肯还没讲完,阿平就端上来一叠叉烧酥,刚出锅,卖相尚可,看起来像学徒做的。陈麟声用目光询问,阿平眨了眨眼:这是糕点师傅们送来赔罪的。阿肯毕竟是管理层的人。

阿肯被一瓶果汁破了戒,信手捏过一只叉烧酥:“是啊,少东下午要来巡查。”

他吃得开心,没注意到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你怎么不早说!”阿文最先喊出来。

阿肯咬一口就擦一下嘴角,他讶异地抬眼:“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阿文晃他肩膀。

“我以为我讲过了。”阿肯呆呆道。

阿平叹一口气,拎着托盘离开,陈麟声拍拍他肩膀打气。

其实大半天过去,陈麟声也感觉到了,严家根本没把燕春来当回事,他们买下这几层楼,就好像为他们的少东买下一匹马。但陈麟声依旧要尽心工作,等发了薪水,给妮妮买新衣服。

为保留特色,燕春来大致装潢没变,只做少许修缮,换掉所有桌椅。

二楼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和招牌菜谱并在一起。陈麟声驻足细看,照片上有明星,有富商,也有一些政界要员。最后一张照片里,陈麟声一眼认出施舜和他的妻子儿女,他伸手指去点,抚摸最小女孩的脸颊。她看起来好小,一两岁,比妮妮还小。

这是妈妈。陈麟声心想。

少东和谦伯如约而至,随行的还有两三个年轻人。陈麟声在储物间清点旧桌椅,没顾上前面。他捉着铅笔头在点心纸上记数字,一共来回数了两遍。要开始数花瓶时,阿文忽然冒出来。

他皱眉道:“我肚痛,能不能请你去给少东倒水。”

陈麟声审视他几秒,没有拆穿,径直走出去,迎面碰见拎着铜壶的阿平。

“出了什么事?”陈麟声接过铜壶,沉甸甸的。

“有人一心想做古惑仔,见到真黑帮又腿发软。”阿平笑着往后瞄了一眼。

陈麟声也笑了:“你们去做事吧。”

其实他知道,阿平大概也怕,但阿平好歹是有正事做的。他把老师傅们哄得乐开花,有一位甚至想收他为徒。有他在中间周旋,阿肯也能好过点。

“多谢你啊哥哥仔。”阿文细声,双手合十。

陈麟声没搭话,拎着铜壶走出去。

喝茶讲究水滚茶靓,但时代不同,如今的酒楼餐厅连手推点心车都渐渐抛却不用,也就是燕春楼还未开业,用老式铜壶冲水。阿肯对此就颇有微词,他认为人拎着铜壶走来走去,风险太大,一旦撞到谁烫到谁,就是一大笔赔偿。

若是烫到少东,恐怕不用赔偿,直接用命抵。

上二楼,少东一行人坐在最深处那桌,光线昏暗,四五个人围在一起。

桌上在谈事,当他是空气。他走过去倒水,全程低头,以求不看见任何一张脸。

滚水潺潺落入杯盏,香气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