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泪写信,洋洋洒洒三页纸向宋汀兰诉苦,却被张太傅板着脸扣下,呵斥了一顿。

“还有时间写信?如此看来书法便提至五十张罢,太傅府最不缺便是笔墨。”

闵时安心一梗,顿觉天旋地转,脑海中浮现天崩地裂的场景,忽然觉得此刻强行出府,将宋晟霸王硬上弓了也未尝不可。

许是闵时安神色过于凄惨,张太傅轻咳一声,大发慈悲道:“罢了,准许你明日出府,戌时三刻回来。”

闵时安眉眼弯弯,入府以来首次露出笑容,她无比真切道:“谢过老师。”

次日一早,她便马不停蹄出门,回府乔装打扮一番后去了上京城西的深巷之中。

她七拐八拐,眼前场景逐渐宽阔起来,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是一个商贩自行聚集的一个集市,是最底端的供应层,被世家贵族垄断剥削。

稍有底蕴的家族最下等的小厮婢女便出自此地,装扮成婢女的闵时安熟稔地招呼着牙婆。

那牙婆一看是她,立刻热情招待:“胡姑娘来啦!这次有什么要求?咱这新得了一批,都是伶俐利索的。”

“您快里面请!”

第4章 北丰烈马“宋仆射还擅厨艺?”……

一刻钟后。

闵时安匆匆离去,从暗道进了公主府,换好行头之后立马去见宋汀兰。

“时安,近来可好?功课如何?”

闵时安垮着脸,愁道:“苦不堪言,我今日戌时就要回去,你与宋仆射当初怎得熬过来的?”

“起先我也不太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倒是兄长……”

宋汀兰顿了顿,面露愧色,有些不好意思缓缓道:“我最初实属完不成书法时,他便仿着我的字,替我写了许多。”

“汀兰小篆可谓举世无双,也难为宋仆射了,老师没察觉出来吗?”

宋汀兰犹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老师并未说些什么,只后来为我减轻了数量。”

“想来是知道的。”

闵时安心下了然,宋汀兰身体孱弱,若不是如此,定然不会找兄长帮忙。

这宋仆射也当真宠爱妹妹,屡屡为她破例。

她拭了下不存在的眼泪,痛心疾首道:“怎得我就没有这样的兄长?”

“那两个不省心的弟弟,只晓得找麻烦,母后也不舍得重罚,依我看,吊起来饿几天便好了。”

宋汀兰沉吟片刻,对此做法不甚赞同,但转念一想,闵时安二位胞弟委实有些调皮,道:“皇子尚且年幼,多加以管束便好。”

提及此,闵时安愈发恼怒,她揉了揉太阳穴,疲倦道:“枉费母后悉心栽培,罢了,不提也罢。”

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半晌,闵时安本想前往皇后宫中用膳,被宋汀兰留了下来。

“兄长今日得闲,亲自下厨,我让兄长做了你最爱吃的茯苓酥,不妨用过膳再走?”

闵时安瞬间来了兴致,双眼一亮,惊叹道:“宋仆射还擅厨艺?”

“算不得精通,应当勉强能合殿下口味。”

闵时安闻言回头,就见宋晟极有分寸站在凉亭外,浅褐色瞳孔如蜜饯般令人迷醉,阳光恰好打落在发丝,羊脂玉素簪映衬他神色更加温和。

她暗自惋惜,这人要是表里如一便更好了,白瞎这副皮囊。

“膳食已备好,殿下请。”

闵时安与宋汀兰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前往忘忧阁,宋晟则落后她们几步,时不时提醒她们注意脚下。

因着是家中小聚,倒也没那么多规矩,席间宋汀兰笑弯了眼,一直聊着兄长幼时糗事。

宋晟无奈一笑,自顾自用膳,并未阻拦。

“兄长八岁时,母亲请来舅父教导骑射,我觉得稀奇,便远远观望,还想着待兄长学成,闲暇时再教我。”

闵时安挑眉,宋晟身量高挑,但有些单薄,仿佛随时可乘风而起,原以为他不善骑射。